曾文正公书札卷二十八(第6/14页)

国藩才识愚陋,于洋务尤未谙究。月初议复裁撤五口通商大臣一疏,非敢畏难推诿,诚以四省江西最长,中外交涉,口角词讼愈久愈多,必须专员办理,庶无丛脞之虞。

复杨厚庵军门 同治元年六月二十日

希帅愿见之情郁结甚久,乃以旧恙复发,不克至舒,未得与台从会晤,想军务应商之件,必已往返熟商矣。

贵营保举,自阁下锦旋,均由敝处与雪琴会奏。顷五月十九六案并保一折,内江二营、与吾各营均照雪琴核过之单缮写;其柱堂、昌岐开保之十六营,则是照王、黄原单缮写;其为雪琴核减之三百零六员,匆促未经删改。雪琴既疑承办之员有意舞弊,愚亦自咎不能画一,不能践言,即日自行检举,奏请更正。即此一端,足见敝处公务繁冗,易致疏忽。以后水师保案,拟概请阁下与雪琴各自奏奖,庶眉目分清而精神易于周到。芜、太及东梁、金柱克复一案,尚未出保,将来须另案奏奖,即请阁下主办。五月十九单内周万倬已保记名总兵,刘祥胜已保参奖加副将衔。该二员应否加保,及此外各营前案有不匀称者,如何补保之处,均由台端酌定汇奏,不必再咨敝处。

李镇不愿带太湖水师,亦难相强。前因舢板不能径入太湖,故饬江西、湖南、吴城、马当四处分造小划各四十号另立一军。今闻舢板可拖过东坝,小划不宜于太湖,不立新军亦无不可。惟既已照会李镇,须嘱其自行具禀,乃可批定停止。

皖仓之谷尚可支持。惟砻碓无多,分给金陵、芜湖、宁国、石、太各营每月竟须米一万九千石之多,碓舂万来不及,只得改发齐米,砻而不碓。尊处所需粮米五千石,已饬善后局再添多砻,设法赶办,分两个半月交发,自七月为始,由贵营派船来运。如水勇不肯食齐米,尚须商之湖北,另办熟米耳。德字营口粮暂照旧章。舍弟招降之盛字、平字营,春霆招降之春字营,皆两次请加口粮,均未批准。拟俟宁国克复后,德、春、盛、平三处同加月饷。然只能照皖勇之例,每勇三两六,不能骤如湘军之数。白茆觜厘金不敷,再由安庆粮台按月筹发。

本年恩荫,阁下与希、雪两帅均可与敝处同办。望将哲嗣年貌、履历开来,俟下次折差人都,缄托京友代办。

大纛抵金陵后,城贼、援贼有无举动?上海来禀,吴晓帆方伯将带华尔洋枪队以炸弹助攻金陵水西门。华尔已隶中国,非洋兵可比,其事似尚可行。李世忠之兵果可会剿一路否?不甚骚扰否?舍弟等营濠果坚固否?红单船果不通接济否?诸祈细看示复。

复彭雪琴少司马 同治元年六月二十六日

去腊疏内本言进剿金陵之时,阁下与厚庵须一赴下江,一留上江。来示请厚庵照料前敌,而台端以巡防上游自任,与前疏正相吻合,即可照办。新添二营,不识派何人为营官?鄙意每营只须船二十号、长龙二号、舢板十八号足矣。又,口粮积欠太多,金柱关厘尚不旺,目下只可添哨官二十员,其余二十哨,可从左营拨出十哨,前、亲二营各拨出五哨,分隶清江、澄海两新营。盖左营船嫌太多,前、亲二营营官稍劣也。待今冬明春饷足时,再添二十哨。是否有当,乞卓裁。大咨到日,再令东征局筹给银两。

宁郡克复,广德与宁邑、建平之得手均在意中。拟令春霆由东坝、溧阳、溧水、句容取远势盘旋而来,以会剿金陵之东北。惟地面太宽,设防甚难,既宜扼守宁郡,又宜分防广德、东坝,又恐贼由宁邑横窜石、太、池州,则旌德一路亦不可不防。俟将防兵拨定,再调鲍军前进。

五月十九保单,鄙人实愧不能画一,不能践言,亦由敝处公务繁冗,易致疏忽。尊意恐京内见疑,不欲敝处检举,此次即不更正亦可。以后水师保举,拟概由阁下与厚庵各自奏奖,庶眉目分清,精神亦易周到。日前厚庵以补保各员见商,已请其自行主办矣。黄昌歧开呈芜、太保案一单,国藩已批令归少泉奏奖,并咨明少泉在卷。今前案既不检举,则芜、太续保之案须将黄部优保者前后牵算,细心核定,敝处当咨明不由少泉出奏,而由尊处核奏也。

复郑松峰中丞 同治元年七月二十八日

初秋二日接六月七日惠书,知前布两缄均经鉴照。渊度汪洋,不责违命之愆,谬许知人之哲,嘱选赴湘统将接办募勇事件,求材之切,下问之殷,且惭且佩。重以谕旨谆谆,弟虽愚陋,亦何敢不顾大局?当即传询各营,思欲得当以报,故迟迟未复。因思此次弹章原非得已,微特敝人负疚无地,即鲍春霆亦深抱不安,因咨商鲍公,责以另觅替人。乃顷据呈复,实系无员可派,渠未敢以不甚深知之人潦草塞责,自愧无夹袋储材之素,致贻求马唐肆之羞,非有所吝惜于其间也。敝处得力统将本不甚多,皆处防剿吃紧之地,万难抽动。去冬筹办援沪一军,搜求殆遍,不得统领大员,即交李少荃中丞统之以行。目下少荃将移驻镇江,求一统将留防上海,亦不可得。去年冬间,弟以防守池、建一路,曾于多将军处商拨一统领大员,多公荐杨朝林、王可升二人。弟札王镇募升字四营,统一小支,现令驻防芜湖,尚属可用之材。其杨朝林一员,前寓汉口,未随多公入秦。曾经具禀请来敝处统率一军,弟以无钱添募,未经批准。兹特专函咨商之严中丞,查明杨朝林如尚在鄂,即饬令前赴长沙,为陈由立之替人,召募新军,迅速赴豫,以应朝命而答阁下殷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