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三十一(第11/14页)
此间文闱将次揭晓,武闱正在兴办吃紧之际,而李雨亭左腹股间忽生肿毒,于医书所谓横痃者相近,其势甚重。江藩一席,暂檄杜小舫代办,俾得赶紧调理,不审能否速痊。
捻匪游绎徐、海,前敌军饷甚急,计今年尚短九十万两。江苏向称财赋之邦,断不能求助于外省。前雨生在此商及,拟于宜、荆、丹阳、坛、溧五属开办亩捐,似昔年安庆办理抵征之法。于百姓向完丁漕之旧价有减无加,于州县向办丁漕之浮费一概裁去,即留此项奏充剿捻紧饷,似亦无损于民,有益于公。特此奉商,如尊意以为可行,即由敝处主稿,会列尊衔具奏,盖亦万不得已而出于此,想蒙亮及,立候复示。
复张子青漕帅 同治六年九月十二日
前接十二日环章,稍稽裁复,顷接二十三日惠书并抄寄大稿,旋奉二十二日寄谕,具悉添营游击,藉护运东,荩画周详,至为敬佩。
惟敝处支绌情形,二十九日筹拨直隶、安徽协饷一疏,谨会台衔奏明,业具公牍,咨达冰案。此后协饷二万,若分作数月起解,必当竭力腾挪,稍济尊处之急;若每月解,则此间力实不逮。窃以运河千有余里,每岁冬春枯涸,夏秋泛涨,办捻之法,守运终非长策。守兵占搁太多,追剿之兵太少,纵能守住河防,亦不能痛剿而大创之。况地段太长,万无常能守住之理。故弟谆劝少泉宫保,停罢守运之议,另思变计,并以饷源已竭,劝令裁减淮勇。渠复信以骑虎之势难遽更改,然冬春之间,饷需日绌,势不能不变计也。尊处事同一律,守运既将更改,饷项又无着落,似添募之议,尽可缓办。若就现有之兵,筹常足之饷,则弟忝属同舟,义不容辞。昨准刘岘帅来咨,江西二万金已经起解;又接刘韫帅咨,亦解二万至浦,目前尽可支持。此后如值缺乏,敝处必当按时筹济。
来书指明甘饷等项,查金陵厘局月协甘饷三万两,因左帅前借洋商巨款,内有江海关代借十八万两,奏明由此项协饷按月拨还,计自七月起,至十二月止,仅能抵清借项。是目前别无解甘之银。且甘省屡奏议增二万,鄙人甫于五月奏定,减作三万,此时亦不能再减。至海关税银,国藩于夏间缘淮军饷需及制造轮船经费不敷甚巨,业已奏留二成,碍难再行渎请。凡此苦衷,万祈鉴谅。承示拨炮位百尊,另用公牍奉复。鄙意不以守运为长策,故不欲多拨也。
复丁雨生方伯 同治六年九月十二日
顷接惠书,知回苏后玉体违和,已占勿药之喜。尚希加意珍卫,以慰远怀。
濒海各邑遭风,收成歉薄,自应量与减征,以示体恤。惟闻苏属绅民多有捏报灾情,藉图拖欠,应委妥员,密勘虚实轻重,分别办理,将捏报者严惩一二。阁下耳目甚长,当不至受其蒙蔽。
常镇亩捐,能办者不过五县。宜、荆又自行禀请开征,仅余坛、溧、丹三县。亩少则捐亦无多,立言颇难得体。仆昨于远帅专弁之便,寄函商之,如果窒碍多而获利少,则仍以不办为是。此月业用公牍至尊处提银十万,七关已足解额,此后运库可奏提十万,补足八关之数,洋税奏留二成项下,可补足九关之数。苟可敷衍过去,亩捐一事,自应宜作罢论。倪守一事,李少帅复信不复与闻,请尊处即委办沙田,冀收尺寸之效。前敌饷需甚急,如沙田能生发十万金,则腊底亦不甚拮据矣。
捻逆盘旋沂、海,意图渡运。少帅亦知守运茫无把握,惟舍此别无制贼之方。且淮军疲于游击,不能不藉此少息,以俟气机之转。此间文闱将次揭晓,武闱正在兴办吃紧之际,而雨亭忽于左腹下生一肿毒,其势甚重。藩篆一席,现委小舫代办,俾雨亭赶紧调理,未审能否速痊。作梅亦回溧未来,诸艰萃于鄙人,实深焦虑。
致李筱泉制军 同治六年十月初四日
深秋积雨,感冒风寒,不能见客出门者,殆将半月。十月朔日始获出内室,孱躯亦愈,不复禁荤避风。定于初五日考试武闱,或能勉强将事。
顷接少荃来书,群捻悉趋兖州境内,意欲仍于戴庙上下偷渡运河。少荃已移驻济宁,就近扼堵。鼎军于九月初四打一恶仗,虽小有损折,而所杀悍贼实多,足快人意。现拟厚集游军,以琴轩合省三当一路,以少铭益子美当一路,调度极有条理,军务当有转机。惟子美难统多营,几于众口一辞,颇深廑系耳。
江西协霆军五万两,已据岘帅函报,委解起程。其马队之二万两,鄙人前请酌减五千,渠复书仍以全数相助,厚谊可感。然鄙意拟只受一万,不欲尽欢竭忠,以全交也。
邵子进世兄顷自浙来金陵,将往汉中太守刘古山署中就婚。仆已函告舍弟,量为资助。并请阁下妥为照拂,商之小宋、申夫诸公,佽助聘钱,俾成嘉礼。沿河不无戒心,应由尊处派一炮船护送。其自襄阳以上,直至兴安,汉中,千有余里,鄂省之力,约可送至何处?入秦境后,阁下有可转托之人否?申夫熟于汉中一带,或可指引一二。所难者,在襄至兴安等处,不知长龙可直达兴安否?务恳设法护送。至感,至感!位西笃行朴学,身后惨酷异常,仅赖此子成立,嗣其家声。阁下昆仲与位西旧好,用敢切实奉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