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魏玛时期的德国人和犹太人(第21/25页)
魏玛时期犹太恐惧症的强度如何?
近年来最引发争论的争议是聚焦这样一个问题,即多少“普通的”犹太人分享了希特勒强迫症,将犹太人视为德国的主要敌人,因此必须要么从德国驱逐出去,要么被灭绝。问题答案是一条光谱,一端是这样一些历史学家,他们一致认为纳粹夺权之前,犹太恐惧症只是一小撮吵闹的犹太人仇恨者的强迫症,他们在德国的生活和文化中扮演着无足轻重的角色,之后才把他们反犹太人的强迫症变为公众政策。这些历史学家认为,犹太恐惧症无论在第二帝国还是魏玛共和国都是无足轻重的麻烦事,尽管在威廉二世统治时期有几个政党把“反犹太主义”作为它们的主要使命,但是这些政党从来没有获得超过1%的大众选票,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到1930年还是一个边缘的种族主义政党纳粹党,没有一个把“反犹太主义”作为其纲领不可或缺部分的主要政党在魏玛共和国获得过明显多数的选票。还要指出,甚至在魏玛共和国混乱的诞生时期,整个犹太恐惧症患者的选票也从没超过总选票的8%。另外,人们经常认为,德国的选民更关心的是通货膨胀和失业、德国下降为一个三流大国、《凡尔赛条约》,或者共产主义的威胁。不能自动地假定每个投票给纳粹的人都仇恨犹太人。这些历史学家认为,假如政治文化不是犹太恐惧症的,那么这对于德国的知识分子文化来说也是同样真实的。例如,萨拉· 戈登坚持认为,德国的文化遗产不是一致反犹太人的。她指出,甚至保守主义的普鲁士体制也承诺支持给所有犹太人法律平等的法律。她提醒我们,在1869年至1933年间,没有通过一个单一的法律去废除犹太人的权利。根据这些历史学家的观点,在魏玛共和国时期,极端的犹太恐惧症实际上不被纳粹所垄断。根据尤金· 戴维森的看法,魏玛共和国是“一个开放的社会,有着高度的宗教宽容,在其中,政治上的反犹太主义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光谱的另一端,是这样一些历史学家,他们认为,狂暴的对犹太人的仇恨数世纪来深深地根植于德国人的生活和文化当中。这一观点假定德国人长期偏离了西方世界自由主义和人道的传统,并且把刺耳的军国主义、反民主、帝国主义等价值观制度化,这些价值观带有强烈的犹太恐惧症弦外之音。这一观点最激进的形式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盎格鲁血统的美国人那里颇为流行。在这些历史学家当中,有主张德国特殊道路(正如后面所授予的)的人,他们是彼得· 菲尔埃克、埃德蒙· 费尔迈尔、罗兰· 布特勒、A.J.P.泰勒、威廉· 夏勒。这些历史学家在德国历史中发现了不可避免产生希特勒的侵略模式。对于他们来说,第三帝国连同它的所有恐怖是“德国历史的逻辑延续”。正如A.J.P.泰勒对德国人的描述,他们“一直是灭绝者,没有哪个民族把灭绝作为一种持久的政策来实施”。假如人们相信泰勒的话,那么随后的结论是:大屠杀代表了德国人最深层的希望。
当然,这样的观点在一个以前的敌人已经成为朋友的地方不再时髦,因此在最近的一些研究中,再次把这些德国人恐惧症的观点浮出水面有点令人惊讶。其中最著名的是丹尼尔· 乔纳· 戈德哈根具有争议性的著作《希特勒的自愿行刑者:普通的德国人和大屠杀》(1996)。在这本书中,戈德哈根认为,“灭绝主义的”反犹太主义是德国文化遗产的核心部分,它被普通德国人像“母乳”一样吮吸。纳粹的反犹太主义是普通德国人信仰中不可获取的部分,在所有社会阶层得到广泛传播。当大屠杀最终得到实施的时候,纳粹没有任何麻烦就找到了自愿的行刑者,他们的罪行可以说成为了一种“国家计划”。可以讽刺地说,正如埃及人建造金字塔一样,德国人建造了集中营和焚尸炉。
无论为了什么理由,刺激或夸张有时是阐述真相的有用工具。所有这些研究当中都体现了某种真相。大屠杀不是自发爆发而出现的:在纳粹使仇恨成为一个国家指令之前,仇恨的根子已是深扎而广布。犹太恐惧症是德国文化传统的一部分,它有着广泛的大众支持。另一方面,正如前面所示,这里存在着不同形态的、以不同强度体现的犹太恐惧症。换句话说,反犹太人的偏见不是同一块布上剪裁下来的清一色布料。例如,鉴于德国人在不同时期持有不同的成见性形象,有的把犹太人看作经济上的吸血鬼,看作颠覆性的“文化上的布尔什维克”,看作外族人,看作种族上的劣等者,看作基督的谋害者,或者看作社会的下等人。这些成为心理集群或者综合征的融合,构成了对种族灭绝行为来说十分关键的一种妄想性思维,这一融合成为了一个犹太人仇恨者正在觉醒的存在的核心强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