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阿门多拉(第10/14页)

法:请听,阿门多拉:把天民党人说成是抵抗运动的样板似乎有点勉强,撇开这点不说……这种共产党人是什么样的共产党人……

阿:我刚才正说,现在10年已经过去,国家发生了危机,要是不采用左翼民主替代的办法怎么能解决这场危机呢?我做过统计,在意大利政坛的力量对比中,整个左派从来没有超过44%,而且这44%当中还包括社会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而他们是不愿同我们站在一起的,所以不是清一色的44%。我们和社会党加在一起则从未超过32%或33%。自1946年以来,两个加数有过变化,但总数始终不变。至于天民党则仍然维持一支与1946年时不相上下的力量,在35%至37%之间,只在1948年4月18日那次选举中例外地获得48%的选票,但这是唯一的一次,对天民党人来说在那以后这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海市蜃楼。结果是,我们与天民党较量了25年,这种较量损害了国家。尽管双方都有曲折和反复,尽管我们从19%上升到27%,他们从48%下降到37%,但作为这种较量的基础,力量对比依然如故。较量还没有停止,但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使国家继续受到损害。由此产生了结合的必要性。

法:结合呢还是共同组成政府?

阿:我们谈历史性妥协并不是说共产党人必须参加政府。所谓历史性妥协是一种政策,它将导致反对派和多数派之间新的关系的形成,也可以说,它将形成一种不同于过去的多数派。共产党是否参政是次要问题。我们感兴趣的是陶里亚蒂所称的“政府区域”,即共产党人作为一种负有责任的力量出现在区域里。进入政府区域意味着进入了一个地盘,在那里由于我们的力量,我们对某些决定是负有共同责任的。不知我说清楚了没有?我的意思是,在我们应该达到的大的战略目标下,我们与天民党之间建立的新关系的具体形式是次要的。我们不排斥参加政府,但我们不把参加政府作为一种条件。我们也可以去尽参加政府的责任,但要是别人讲闲话,我们不参加也并不感到可惜。我们不在乎部长肥缺,我们关心的是能及时地发表意见,作出贡献。这样的情况正在出现,但太少了。换言之,我们说,既然你们解决不了问题,我们能干些什么吗?我称它为“利用雨伞”,因为他们常说:“宁愿受雨淋,也不接受共产党的雨伞。”现在该作这样的回答了:“请注意,共产党的雨伞是可用的。”

法:你们谈到天民党时,是指整个天民党还是指天民党的左翼?

阿:关于这一点,确实前后有所不同。我们最初考虑的是整个天民党,后来曾经考虑那些可能从天民党中分裂出来的天民党人,最后仍然回到整个天民党。我们曾经认为阶级合作论的危机可能像法国那样导致天民党的分裂。可是天民党却保持了团结,内部冲突和多派别反而使它获得好处。自然我从没有依靠宗教界中的不同意见者,某些现象反映了困难,但不是政治问题。现在我们对问题的兴趣已经减少了。天民党应该懂得不能轻率地从向右开门转为向左开门,从中右联合转为中左联合。我们只支持它面向左翼。

法:在这一美好的结合中,其他人,例如社会党人怎么办?

阿:我赞同社会党参加,因为有一个使社会党没有陷入全盘错误的社会党基层,它的忠诚在意大利是很杰出的。尽管有这样的忠实,社会党人还是从19%下降到10%,加上社会民主党的5%,共占15%。社会党的总体将由我们去使它窒息呢,还是让它经历几代后自行消亡?如果社会党参加历史性妥协,那再好也没有。他们能起联系和调解作用,因为他们表达的是既非共产党也非天民党的见解。但是他们是否参加历史性妥协不取决于我们,而取决于他们。要是他们继续吵架,闹分裂……您知道我可以根据第一手材料写社会党的分裂史吗?第一手材料!根据到我这里来向我发泄和倾诉的社会党人所讲的事……简直是部没完没了、毫无道理的吵架史。您说社会党里有一部分无政府主义者,即巴枯宁[22]分子。我们共产党人中也有巴枯宁分子!在意大利,无政府主义者到处都有,或者几乎到处都有。可是我们共产党人能抵消他们的作用,至少能吸取他们好的一面,也就是自由意志论方面。我主张发扬共产党的自由意志论成分。暂且不说无政府主义运动曾是件大事,但不能忘记他的精神仍留在我们这里。试想,甚至共产党在意大利也不能实行专制领导。但发扬它和忍受它之间是存在很大差别的!

法:请听,阿门多拉,不是我没有耐心等待,相反,我以为你们越推迟作出结合的决定越好。但天民党一共产党的姻缘究竟何时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