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泛滥与恐慌(第14/17页)

哥伦比亚人非常擅长彼此之间——同时对任何当时不幸挡了他们道的人——使用多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暴力。禁药取缔机构对这种暴力升级大感惊愕。约翰.考勒曼回忆说:

海洛因交易时代的暴力程度从来没有达到这种地步。如果要杀人,也是集体杀人——从某种方式看来,也是他们的行业规定所许可的合理的作法。这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戮,也从来不针对家庭成员。如果拉克.鲁西阿诺不喜欢卡罗.盖比诺,他不会去杀害盖比诺的妻子、母亲或是孩子。他会追杀卡罗,如果找不到他,那就不去管他好了。这就是那时的犯罪活动的方式,可是,忽地一下子,这种全新的各式各样的残忍的暴力行为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奇怪,因为这样事情发生在一个每年枪支导致的暴力事件都高于别国的国家,但是有些层次的暴力事件绝对是无法控制的。

很快,统计数字开始揭示这种流血事件的程度。当美国联邦调查局把美国的城市按照犯罪活动发生的频率进行排序的时候,前十名的城市中有三个都在佛罗里达州:迈阿密,劳德戴尔堡和西棕榈海滩。迈阿密是这个国家的第四十一大城市,在美国的谋杀案民意调查中却不断名列榜首,比纽约的谋杀案多出两倍——纽约人口是迈阿密人口的二十倍。从1979年到1981年,谋杀发案率翻了一番。很快,到处都出现了尸体。当局建立了一支特种部队“红酒”,专门对付与毒品有关的杀人案,但是他们打的是一场注定要失败的仗:这里有这么多的尸体——引自当局对此的评论——有一次戴德郡(迈阿密所在的地区)不得不租用冷冻车来拉多余的尸体。后来发现,所有这些尸体中有四分之一是用冲锋枪打死的。

到了1980年,据估计每天夜晚都有八十架飞机往佛罗里达的陆地上空投毒品,人们广泛认为,这个州最大的单项收入来源就是贩毒。光是从大麻上赚的钱就比旅游业要多的多。由于没收了太多的大麻,结果当局不再放入焚化炉烧毁,而是将之交给佛罗里达电力与照明公司,让他们把这些东西放在炉子里烧了发电。据估计,仅仅1978年一年进入佛罗里达的可卡因价值就高达七十亿美元。

不仅仅只有迈阿密的犯罪统计数据开始翻跟头。随着非法现金的大量涌入,佛罗里达州的金融状况开始紊乱:1979年,迈阿密联邦储备银行报告说其现金神秘地出现五十五亿美元的盈余——比美国其他十二家联邦储备银行的盈余总和还多。迈阿密的州立银行本来是为人口低于350,000的城市提供资金服务的,现在也开始为其他十二家联邦银行供应现金。人们很快清楚地认识到所有这些钱都是从哪儿来的:毒贩子和他们的助手带着装满现金的箱子,运动包,甚至推着超市的小推车,定期到银行来存款。

当这一点被看穿,当局开始援引“银行保密法”(要求银行对每一笔超过一万美元的现金存款实行上报)的时候,一个新行业诞生了。毒贩子们雇用跑腿的往来奔波于迈阿密的各家银行之间不断存款,每一笔都比一万美元少一点。有时候禁药取缔机构成员会跟踪他们——结果发现他们像送旅游团一样坐着班车从一家银行跑到另一家银行,每到一站,他们就肩上背着装满现金的包排着队一个个下车,然后又上车前往下一站。他们的外表看起来非常滑稽,永远都在排队下车或是排队进银行,结果禁药取缔机构用卡通人物的名字给他们起了个外号:蓝精灵。

当然,这些钱一旦进了银行,就必须被转移并洗干净,然后才能回到哥伦比亚去。最简单的洗钱办法就是投资房地产业。结果佛罗里达的房地产价格一路飙升。一位经济学家估计说,在所有价值超过300,000美元的房地产中,有百分之四十属于海外公司所有,如果他们把资金撤出的话,会导致房地产业的萧条。

所有这些活动带来的后果是,整个美国的可卡因供应急遽上升。整个七十年代晚期,可卡因遍布整个美国大陆,结果一次全国性的家庭调查表明,1974年有五百四十万美国人尝试过可卡因,到1982年这个数字就提高到近两千两百万人。由于可卡因在佛罗里达之外的地方价格依旧贵得离谱,它变成了良好地位的象征:如果你使用可卡因,那么你就很富有,而在美国,如果你很富有,那么你就是“大人物”。正如保罗.古丁博格不加渲染地陈述的那样,“可卡因进入了主流。可卡因同七十年代的迪斯科文化之间的关系怎么强调都不过分:不管怎么说,要是没有可卡因,没有谁会随着这样的音乐跳舞,更不要说听它了”。不管什么迪斯科不迪斯科,可卡因确确实实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