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探讨联邦政府之前有必要研究各州的过去[1](第13/29页)

≠我也认识到在美国指导行政的观点很少是固定不变的。如果不将一部分行政权力放回人民手中,那么分散行政权力将是非常困难的;除非在一时的努力和突然的冲动的驱使下,人民从不着手行动。

我想起人们自古以来对行政分权制度所持有的主要的反对意见,这些反对意见还包括了[原文如此]其他所有方面的内容。

在欧洲,集权的强硬支持者……]≠

有些事情虽涉及全州利益却无法统一进行,这是因为没有管理它们的全州性行政组织。把这些事情交给城镇或郡,由民选产生的临时性代表办理,结果不是一事无成就是不能持续太久。

在欧洲,集权的强硬支持者坚持认为,由中央政府管理地方行政总好过由地方当局自行管理。当中央政府具备行政知识,而地方当局不具备行政知识;当前者是积极的,而后者是消极的;当前者习惯于采取行动,而后者习惯于服从,这种说法也许是正确的。你甚至可以认为,随着中央集权的增强,这种两极分化的趋势也会愈发明显;一方的权能日益加大,而另一方则日趋无能。

但是,当人民能够像美国人那样文明开化,关心自己的利益,并习惯于思考自身利益,我认为这一切就不会出现。

相反的,在这种条件下,我深信公民的集体力量永远能比政府的权力创造出更强大的社会福利。

我承认很难找出唤醒一个沉睡的民族的方法,很难将他们所缺乏的激情和知识赋予他们。我知道说服人民应当负责处理自己的事务也非易事。让人们学习宫廷礼仪的细节往往比让他们去修理他们的镇公所更能引起他们的兴趣[而且我可以得到这样的结论,如果你想的话,确有这样的民族,没有专制就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但是,我也认为,当中央行政部门声称其将完全取代下级机构的自由竞争的时候,它是错误的,或者说它想欺骗人们。

一个中央政府,不管它如何进步、如何强干,它也不能依靠自身掌握一个伟大民族的生活的所有细节。它无法做到这一点,因为这样的工作超越了人类的力量。当它想仅凭一己之力创造出那么多不同的机制并将它们发动的时候,其结果不是难以令它感到满意,就是徒劳无益地消耗它的精力。

的确,中央集权容易使人们的行动在表面上保持一定一致性,这种一致性虽然出于对中央集权的喜爱,但人们却不知道这种集权将被应用于何处,仿佛膜拜神像的信徒忘记了神像所象征的神明。中央集权可以轻易地赋予国家日常事务以稳定的外貌,巧妙地规定社会秩序的细节,镇压小规模的骚动并惩治轻微的犯罪行为,使社会保持既无真正的进步又无实质性落后的现状,让社会永远处于一种通常被官员们称为良好秩序和公共安宁的昏昏欲睡的行政状态。[116]简而言之,中央集权擅长维持现状,不擅长创新。当社会产生巨大动荡或者社会迅速发展的时候,中央集权就会失去控制的力量。只要它的各项措施需要得到公民的支持,你会惊讶于这一巨大机制所暴露出来的弱点,这些弱点立即使它处于无能的状态。

有时,无可奈何的中央集权政府也试图寻求公民的帮助。但它却对公民们说:“你们必须按照我的意志行事,我想叫你们做多少你们就做多少,并且做得和我想的分毫不差。你们只负责细枝末节之事,而不要妄想能指导整体;你们要不闻不问地工作,等以后再根据结果判断我的作为。”在这样的条件下,人们肯定不愿意帮助它;人们需要行动自由,并愿意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因此,人们宁可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愿意跟随它走向未知的终点。[117]

[在近40年中,我们在法国已经完成了行政集权制度的建设,人类文明状态取得了哪些巨大的进步呢?谁能够将我们与英国在同一时期取得的社会进步进行比较呢?而中央集权并不存在于英国。]

我不否认我常常对美国缺乏那种不断指导着我们每个法国人生活的统一制度感到遗憾。

在美国,我时不时会遇到一些证明社会冷漠和社会疏忽的很好的例子。我偶尔会看到一些似乎与周围的文明完全抵触的污点。

有些需要投以长期关注和严谨态度才能获得成功的有益事业,往往最终被舍弃;因为在美国,也同在其他地方一样,人民有时也是在刹那的兴头和一时的冲动下行事。[118]

欧洲人习惯于不断寻找附近的官员负责承担几乎一切事务,因而他们很难采用美国这种截然不同的城镇行政机制。大体上可以这么说,能够使人们的生活轻松和愉快的社会秩序细节在美国被忽略了;但社会为人民提供的必要保障在美国也同其他地方一样应有尽有。在美国,各州行使的权力虽不如欧洲稳定、进步和巧妙,但却大于欧洲百倍。说到底,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的人民能够为了创造社会福祉而做出如此多的努力。我不知道哪个国家创建的学校有如此之多、如此有效;其创建的教堂有如此适合于居民的宗教需求;其修筑的城镇公路有维护得如此完好。因此,在美国,不必寻找外观上的一致性和持久性,而应当注意行政程序的细节和详尽安排。[119]我们在那里发现的是一个的确有些粗狂,但却充满强大力量的权力机构;一幅伴随着意外,但同样伴随着活力和进取精神的生活画面。[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