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努力学习明治维新:袁世凯最终将大清引向立宪改革(第5/8页)
吴樾大概没有想到,他舍命破坏立宪,却反而让慈禧更加坚定了立宪的决心,出洋考察终于走上不可逆的轨道。1905年12月,在调整了其中两位大臣之后,新的“五大臣”率领的考察团再次从北京出发,还是以载泽为首,分率两路去往日本和欧美,对于重点考察对象——日本的这一路由载泽亲自率领。
袁世凯的立宪思想
五大臣终于顺利出洋了,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老袁自然不会忘记为立宪做一些实际工作,他在天津成立“宪政研究院”,网罗了一大批改革领域的人才作为他的幕僚团队,组织他们埋头编写普及宪政的书籍:《立宪纲要》。大家知道,一旦这位没有受过多少正规教育的仁兄开始去编书,那是有故事的。当年为了获得小站领兵的统领权,这位老兄也光荣地当过一次责任编辑,编了一本兵书献给国家——具体接收方是荣禄。
现在老袁又开始编书了。很显然,随着五大臣出洋考察学习已经成为事实,立宪的大环境已经变好,他是想执立宪改革的牛耳,成为立宪改革的权威。好吧,为了不让袁大人的工作白做,我们就以这本书以及“宪政研究院”的其他研究成果为基础,替老袁为大清的人们上一堂与立宪相关的政治课。当然,为老袁编书的那些人都是饱学之士,并不像老袁那样喜欢用人民群众更加喜闻乐见的大白话。为让课堂更符合老袁的风格,我们将其中的内容进行一些大白话处理。
首先,宪政是源自西方的,但它不是一个孤立的概念,它和民主、自由、共和都有一定的关联,这些概念都是围绕“人”而产生的,而人有两个最基本的命题:人人生而平等;人人生而具备之所以能做一个“人”的各种基本权利——人权。
让我们来假设某个地方生活着1000个人,有一天大家发现其中的某一位十分富有,家里怎么说也有百八十两金子,还不肯老实交出来分给大家,于是大家认为可以把他给砍了然后把金子分给大家。这位仁兄很有意见:我的金子也是我通过诚实劳动和合法经营积攒下来的啊,凭什么要把我给砍了呢?大家告诉他:因为我们这是投票啊,包括你在内,一人一票,少数服从多数,民主决策。
于是这位老兄被砍头了,金子分给大家。
这就是“民主”,虽然以上讲的只是一个极端例子,但也并不能完全说他不对,这就是说,民主就是对人价值的肯定,它是从积极和“善”的角度理解人的,它相信每个人所做的事情都是有意义的,所以需要去保障每一个人的平等和人权。正是因为如此,公共决策的时候只能遵循“少数服从多数”原则,而正是要遵循这个原则,民主的精髓实际上强调的是你这个“个人”对除你之外的其他人的义务,你在实现平等和人权的时候实际上也让渡了平等和人权——因为要少数服从多数嘛,你在实现所有人的“民主”的同时,很可能会造成对你自己的“不民主”,但兄弟你也别有意见,因为它并不是特定地针对某一个人,它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也只有如此,才是真正保障每一个人的平等和人权。因此,虽然在现实中确实可能比较少见,但恰恰又不能排除民主的极端其实就是“专制”,有可能由“君主”的个人专制变为“多数人的暴政”。
有人要问了,民主和王朝历史上强调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民本是一回事儿吗?答案是:绝对不是一回事儿。首先,民贵君轻或者官轻,在专制王朝是没有制度来保障实施的,因而它是一种王朝的伪善,而民主是必须有制度保障来落地的,否则谈民主就没有意义。其次,君或者官也是“人”,也是“人民”的一分子,他们为什么就要轻呢?民主强调的是对“每一个人”都一视同仁,无论你是官还是民,只衡量“人”在平等和人权方面的相同性而不在乎身份的差异性,而专制王朝的“民本”骨子里其实还是种官本位思想(不然就不会特意强调“民贵”),它区分出“官”与“民”,也就给官员作秀留下了空间,不仅给官员作秀留下了空间,还给百姓们认为官员作秀留下了空间,比如他原本就是爱民敬民的,却被认为是作秀,你说他冤不冤。所以,“民主”并不是要故意区分“君主”和“官主”,造成官民对立,它在本质上对每一位官员也是大有好处的——因为大家都是人嘛!
接下来要说“自由”了。现在,我们假设那1000个人有一个共识,“我们正常的生活状态就是要在成年后结个婚生个娃”,大部分的人都拍拍屁股去结婚生娃了,这个时候兄弟你红着脸站起来表示:虽然我也认可这个观念,但这并不是我的选择,我信奉的是独身主义,相信你们也不会把我去浸猪笼吧,因为这是我的自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