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1月至12月(第12/15页)
9月7日,星期六
今天我们从皮克勒家的公寓搬进狄狄·曼德尔斯洛的柏林“落脚处”。他人在前线,不希望房子空着,怕被某国社党员征收。这栋公寓位于哈登堡街上、动物园高架铁路站旁;就空袭来说,地点很糟。但因为小,很实用。屋里甚至没有接待室,只有一个小客厅、一间卧室、一间很好的浴室(可惜很少有热水)、一个小厨房和一条贯穿整个公寓后侧的走廊。我们把走廊尽头改成爸爸的房间。整栋公寓对着一座阴暗的花园,属于一幢办公大楼的一部分;大楼里晚上没住人,只有一位女清洁工会来打扫。
9月8日,星期日
我去看住在街角的莱莉·霍斯特曼,聊到英国及法国朋友们的前途。德军又开始轰炸英国,据说伦敦到处大火。
9月9日,星期一
又有空袭。我从头睡到尾,既没听见警报,也没听见爆炸声,可见多累!
9月10日,星期二
今晚很早上床。午夜时,空袭开始。这一次海德薇格医院被炸中,其中一枚炸弹落在安托瓦内特·克罗伊的病房里(她才刚动过手术),引起火灾,幸好她及时被抬下地窖。国会大厦也着了火,还有几枚炸弹掉在美国大使馆的花园里。
9月11日,星期三
空袭。一位美国朋友迪克·梅茨送我去看安托瓦内特·克罗伊;她洋洋得意地给我看她刚被炸过的房间。迪克和安托瓦内特的姐姐卢卢已私定终身。
明天我们便将离城去哈茨费尔特家住十天。
9月12日,星期四
我们坐卧铺火车到科隆。车速极快,我一直害怕会出车祸。我们经过很多地方时,都见到天空一片火红,还有一个小镇着了大火。抵达科隆之后,我们和巴利·哈茨费尔特一起吃早餐;我们坐同一班火车,不知怎地在车上竟然走散了。然后去看大教堂,许多著名的彩色玻璃都已移往安全地带。我们很想买点东西,随便什么都好,最后买了几条手绢了事。中午搭上一班慢如牛车的火车到维森,哈茨费尔特家派专车来接我们。
克拉托夫城堡 9月14日,星期六
克拉托夫城堡非常美,和许多威斯特伐利亚地区的城堡一样,四周环绕两条盈满的护城河,外观看起来门禁森严,堡内却非常舒适,摆满了精致的画、高级家具和数不清的书册,堡外则由地势高低起伏的林地围绕。现在住在堡内的是哈茨费尔特家族的长女拉拉和她父母。家中独子贝臣现年19岁,在陆军服役。
9月19日,星期四
山中无甲子!我们早上10点起床,和哈家女孩一起早餐,然后写信直到午餐时间。饭后陪公爵夫人聊天,下午3点到5点这段时间各自回房看书或睡觉。5点喝下午茶。雨下个不停,但到了傍晚天气通常会短暂放晴,大家出去散步、采蘑菇。我们在柏林认识的那位巴利——典型的花蝴蝶——突然不见了,她在这里整天穿一双厚底鞋,戴一副摩托车骑士护目镜,不过她的睫毛仍是我见过最长、最卷的。有时觉得精力特别旺盛,大家会玩鬼捉人游戏。晚上7点,大家洗好澡,换上长礼服,围坐炉火旁直到10点,这才“精疲力竭”地上床休息。公爵要到晚餐后才醒来,虽然年事已高,有时却十分风趣机智。食物永远那么可口,让我们一想到柏林的伙食就丧气。
9月20日,星期五
吉姆·维耶曾斯基从德国战俘营写信给我们,要食物、烟草及衣服,说他把所有家当都留在了车上,车停在博韦市政厅前面,仿佛指望我们去那里取回他的东西似的。他有好几个朋友都关在同一个营里,他们准他散长步。
9月23日,星期一
塔蒂阿娜觉得不对劲,我们怕她得了阑尾炎。她身体一直很弱。
9月24日,星期二
塔蒂阿娜去维森看了医生。诊断结果:阑尾炎加上败血症,医生诊断得立刻开刀,并安排她星期四住院,星期五我必须赶回柏林,希望能在离开之前陪她开完刀。
9月26日,星期四
手术成功,医生很满意,塔蒂阿娜却很自怜。她必须住院十天,然后回克拉托夫休养。我陪了她一整天,再从科隆搭卧铺夜车赶回柏林。
柏林 9月27日,星期五
回到家时,父亲正在吃早餐。现在显然每天晚上都有空袭警报。今天德、意、日宣布结盟成为轴心国。
日本虽然从1936年11月,便和德国及意大利一起支持“反共产国际协定”,却一直不愿与德、意两国走得太近,但希特勒连续在西线奏捷,日本终于停止观望,与这两个欧洲侵略国家结盟。日本在“轴心国协定”中承认德、意在欧洲“新秩序”的领导地位,而德、意两国则承认日本在“大东亚”地区的地位。三国并同意若任何一国受到第三强权(暗指美国)的攻击,另两国将予以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