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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闭了嘴。我朝远方的草原望去,一阵旋风卷着尘土吹过贫瘠的平原。我心里可能是第一千遍想着到底拿莫万戈怎么办。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了多久,后来我感觉到恩德米拉了拉我裹在肩头的毯子。
“女人。”他低声说。
“什么?”我没明白。
“从村里来的。”他说着,指向我的博玛前的小路。
我朝他指的方向望去,看到村里的四个女人走了过来。是万布、萨波、波利,这次还多了莫莉娜,她是吉莫达的第二个妻子。
“我应该离开吗?”恩德米问。
我摇摇头,“如果你想当蒙杜木古,现在得听听蒙杜木古面对的问题了。”
四个女人在距离我大约十英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占波。”我看着她们说道。
“那个肯尼亚巫婆必须离开!”万布说。
“咱们已经谈过这个话题了。”我说。
“但她现在触犯法律了。”万布说。
“哦?”我说,“怎么回事?”
万布拉住莫莉娜的胳膊,把她拽到我跟前。“告诉他。”她得意洋洋地说。
“她蛊惑了我女儿。”莫莉娜说道。她在我面前显然很是战战兢兢。
“莫万戈怎么蛊惑你女儿了?”我问道。
“我的穆莉原本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莫莉娜说,“她帮我磨粮食,我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她负责照管两个弟弟,而且晚上从来不会忘记关篱笆门,以防鬣狗进入我们的博玛,吃掉我们的山羊和牛。”她停了一下,我看得出她正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上一次长雨季结束之后,她整天念叨着即将到来的割礼仪式,还有她希望谁来提亲。她是个无可挑剔的女儿,任何一个母亲都会为她感到自豪。”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然后那个肯尼亚女人来了,穆莉和她在一起,现在——”那一滴眼泪变成了滚滚泪流,“现在她跟我说她不想接受割礼。她不想结婚,打算单身一辈子,也不要孩子!”
莫莉娜说不出话来了,开始用拳头捶打胸口。
“不仅如此,”万布补充道,“穆莉不想接受割礼就是因为肯尼亚女人自己没受过割礼。但那个肯尼亚女人嫁了一个基库尤男人,还要作为他的玛娜穆吉生活在我们当中。”她怒目圆睁,“她触犯了法律,柯里巴!我们必须把她赶走!”
“我是蒙杜木古。”我严厉地答道,“该由我来决定采取什么行动。”
“你知道应该采取什么行动!”万布愤怒地说。
“就这样吧。”我说,“我不想再听了。”
万布怒气冲冲地看着我,但不敢违抗我,最后,她转身沿着小路回村子去了,萨波和仍然啼哭不止的莫莉娜跟着她。
波利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向我。
“就像我跟你说过的,柯里巴,”她的语气仿佛带有歉意,“她真的是女巫。”
然后,她也回村子去了。
“你打算怎么做,柯里巴?”恩德米问道。
“法律很明确。”我疲惫地答道,“没受过割礼的女人不可以作为基库尤男人的妻子和他生活在一起。”
“那你会让她离开基里尼亚加吗?”
“我会给她提供一个选择。”我说,“我希望她选择离开。”
“唉,”恩德米说,“她那么努力地想做一个合格的玛娜穆吉。”
“我知道。”我说。
“那为什么恩迦还要让她如此不幸?”
“因为有时候光努力是不够的。”
我们站在庇护港——莫万戈、恩科贝和我——等待着维护部的飞船。
“我很抱歉事情没有解决。”我真挚地说。
恩科贝怒视着我,没有说话。
“这件事本来不用这样结束的。”莫万戈苦涩地说。
“我们没有选择。”我说,“如果我们要在基里尼亚加建立我们的乌托邦,我们就必须遵守它的规则。”
“规则存在并不等于它就是对的,柯里巴。”她说,“我几乎放弃了一切,就为了来这里生活,但我是不会让他们借着某种愚蠢习俗伤害我的。”
“没有了这些传统,我们就不是基库尤人了,就只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肯尼亚人。”我说。
“传统和守旧是有所区别的,柯里巴。”她说,“如果你以前者的名义压制所有观念和行为上的变化,那你就只能得到后者。”她停了一下,“我本可以成为这里的一名优秀成员的。”
“但一个可怜的玛娜穆吉……”我说,“一头豹子可能是悄无声息的捕猎者、可怕的杀手,但它也不属于狮群。”
“狮子和豹子都灭绝了很久了,柯里巴。”她说,“我们说的是人,不是动物。不管你有多少规则,不管你搬出多少传统,你都不能让所有人的想法、感受和行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