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二更)(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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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一把抓过了眼前的酒杯,将其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刚要去拿一旁的酒壶,忽然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那年轻人面有焦虑之色,欲言又止,却只喊出来了一声“舅舅”。

袁绍自嘲地笑了:“元才,连你也不相信我说的话?”

被袁绍称为“元才”的高干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是不相信您说的话。”

诚然,袁绍本应该在洛阳,却突然出现在了兖州陈留,让高干大吃一惊,但更让他吃惊的,还是袁绍忽然说出的一番话。

他说什么,今日身处皇位上的洛阳天子根本不是真正的皇帝,而是一位有备而来的冒名顶替之人,他手握证据,却苦于无人可用,反而将被那皇帝清算,不得已赶忙外逃。

又说,他袁绍终究不是个任人宰割的庸才,不仅自己跑了出来,还将真正的刘辩也带了出来。

若不是袁绍在先前没有喝酒,高干真的要怀疑,袁绍是在说一番醉话!

可他是现在才拉上了高氏的三位年轻才俊入席相商,先前可没醉。

陈留高氏与他汝南袁氏乃是姻亲,他又与这出嫁的妹妹关系不差,怎么也不应跑到这里,说出一番无端的胡话来,诓骗他们这些人。

同在席中的高柔瞪了一眼高干,只觉他是碍于亲戚关系,不敢将话说得太重,便抢先一步向袁绍问道:“那么敢问袁公,此行途经高氏所为什么?若是如您所说,洛阳的皇帝不是皇帝,被您带走的才是真正的皇帝,他难道不该即刻有所反应吗?那位陛下如今已成大势,朝堂重建,民心归附,若要捉拿您,向我高氏发难,也不过是易如反掌!”

是,就算袁绍没在编故事,不让什么真的刘辩出来,也是因为对方胆小,如先帝所说,仁懦得过分,尤其踩中了那个“懦”字——

袁绍现在想做什么?

可不要告诉他,袁绍是想打着扶持真皇帝的名号,在兖州借用陈留高氏的兵力揭竿而起!

既然他先前和曹操、张邈等人联军,都无法在董卓的阻挡下攻破虎牢关,现在又怎能令局势翻覆,打得洛阳朝廷丢盔卸甲?

绝不可能。

兖州高氏有自知之明,他们不是这样的奇才!

可在他这句并未太留情面的质问面前,袁绍不怒反笑:“你说对了,他如今占尽优势,若我轻易起兵,他随便派出一路兵马就能将我解决,但如果我先就此销声匿迹呢?”

高柔一惊:“什么?”

“我知道不能以卵击石,又怎么会想要即刻和他硬碰硬?”袁绍缓缓说道,“甚至在那位伪装上位的明君面前,我的优势何其可怜,仅仅只有两条而已!”

他忽然眼神一沉,咬紧了牙关:“但就算只有两条,我也未必没有胜算,总比认命,自此任人宰割要好!”

高干和高柔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困惑不解。

“我们不明白……”

“我可以确信,自己手握的就是真正的先帝长子,对方既然冒认了这个身份,见到刘辩失踪,必定比谁都着急。我越不出现,他越是着急,也就越是容易露出马脚,让其他人看到他的漏洞。”

袁绍握住酒杯的手微微发力,继续说道:“趁此机会,我会前往辽东,去见幽州牧刘虞!”

“董卓,草莽之辈,根本不知,洛阳这所谓的偷龙转凤之说都是假的,只知道为了证明长安朝廷的正统,一定要竭尽所能地向洛阳反击。这两方朝廷争斗,正是我的第二个优势。”

“幽州远在战场之外,幽州牧刘虞又是宗亲之中少有的敦厚长者,治世能臣,必能主持大局。我将真正的先帝长子送到他的面前,请他在洛阳长安分出高下之后领兵抵达司隶,可有什么错吗?”

他可没打算凭借着手握刘辩揭竿而起,不过是要以静制动而已。

至于最后是由刘虞登基,还是刘协取胜,又或者是最后将皇位归于刘辩,他都有一份功劳在手,无论如何,处境都不会比当下更坏。

这是袁绍能想到的,最好的出路。

他也果然看到,在这个并不算激进,该说进退有度的计划说出口的时候,外甥高干的脸上也褪去了几分质疑。

“可是,舅舅……”

“元才,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愿随我一并前往辽东?”袁绍追问道,“洛阳这位皇帝的作风,你已看到了,我汝南袁氏满门忠良,却被他穷追猛打,搜刮财产。这还不够,他一边将我弟袁公路送至凉州战场令其送死,一边对我百般羞辱,迫使我不得不出此下策。陈留高氏与我袁氏渊源甚深,难道能逃脱他的算计吗?还不如搏一搏,为这江山换一个明主!”

比起袁绍先前那番说得过去的计划,可能还是这句“渊源甚深”的利益捆绑,更能说动他面前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