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2页)
在她天真的想法里,吕凭不会这么容易就死去,既有这个想法,那立牌坊和得旌表的事她也没有考虑过,而晏鹤京一句话不离守寡守节,不异于泼人冷水,给她下血沥沥的咒,给她难堪,可恶至极。
“我说的是事实。”晏鹤京收回视线,定在壁上的花鸟画上,很坦荡地讽刺回去,“吕氏已经判了刑,秋后受刑,我不知姚娘子何故如此天真,会觉得他能出来与你团聚。”
话有理,姚蝶玉被讽刺得做声不出,喉间低低微微,为自己的不善言辞而感到颓败。
晏鹤京立在原地,继续说:“守节之妇,固然勇气可嘉,只是姚娘子有所不知,这世道里守节的妇人,多有被迫失节的,那些路上遇到的僧人,城外碰到的兵匪,或是街上随意一个男子,见了孤苦寂寞的妇人,或强或哄或骗,总能得手,而像姚娘子这样的妇人家,在他们眼中更是个香饽饽,既然如此,又何不另寻依靠?如今这世道对改节的妇人并不以白眼相待。”
“晏大人到底想说什么?”晏鹤京不住嘴说了一通,话里话外都是要她改节另嫁,姚蝶玉听着心下两颤,不愿进一步琢磨清楚他的意思。
晏鹤京呼出一口气,重新把视线转到姚蝶玉身上。
那视线黏糊、灼热。
姚蝶玉被盯得不自在,无意识捏住手指缓解紧张情绪,就在招架不住时,终于听他开口说道:“我……欲以礼与姚娘子合。”
这是什么话!好无耻下流!
晏鹤京的声音暧昧萦绕在耳旁,明明隔着一段距离,姚蝶玉听了这话后耳朵一瞬间通红充血,好似被他拥在怀里咬了耳朵。
她性子乖巧娴静,活到十九岁,情感简单,心间只中意过吕凭一人,只与名义上的夫君青丝交缠过,自然的,不管是成婚前还是成婚后,也只听过吕凭的甜蜜之语,何曾听过其它男子的暧昧之语?
这会儿忽有个男子对她表明心意,她羞又变做恼,受了委屈一样眼泪往肚里淌,除了害怕别无想法了,即使这个男子位高权重,家世显耀。
姚蝶玉无法理当接受,发气似的把袖子一吞,昂首挺胸,泪眼溶溶对着晏鹤京生着风疹块的脸颊,做尽了恶薄腔子骂道:“你、你个充血的,鬼才要与你以礼合之!”
怒从心上起, 恶向胆边生,骂完她自己害怕了,转身就跑。
跑得着急,鞋子过门槛时掉了一只也不敢去拾了,提着裙脚,飞也似逃出晏鹤京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