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妮(第7/11页)
“如果你放在什么地方了,就应该在什么地方。”斯坦说。
“我确实放了。我放在什么地方了。”奎妮说。
“也许你喝醉了,扔了。”他说。
她说:“我没有喝醉。没扔。”
不过她还是去看了垃圾箱。没有。
他坐在桌子旁,看着她。如果你放在什么地方了,它就一定在什么地方。她很抓狂。
“你确定吗?”斯坦说,“你确信没有送给别人?”
她确信。确信没有送掉。她包好了准备放起来的。她确信,她几乎确信已经包好准备放起来。确信没有送人。
“啊,我不知道,”斯坦说,“我想也许你送人了。我想我知道给谁了。”
奎妮一下子愣住了。给谁?
“我想你是给安德鲁了。”
“给安德鲁?”
啊,是啊。可怜的安德鲁,他告诉她没有钱回家过圣诞节。她为他难过。
“所以你把我们的蛋糕给他了。”
奎妮说,没有。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她不会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蛋糕给安德鲁。
斯坦说:“莉娜,别撒谎。”
那就是莉娜漫长悲惨的挣扎的开始。她只能说不是。不是,没有,我没有把蛋糕送给任何人。我没有给安德鲁。我没有撒谎。不是的,没有。
“很可能是你喝醉了,”斯坦说,“你醉了,记不得了。”
奎妮说她没醉。
“是你醉了。”她说。
他站起来举起手朝她冲过来,说不要告诉他他喝醉了,永远不要说。
奎妮叫起来:“我不会的。我不会的。对不起。”他没有打她。但是她开始哭。她一边哭一边试图说服他。为什么要把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蛋糕送掉呢?为什么他不相信她呢?她为什么要对他撒谎呢?
“每个人都会撒谎。”斯坦说。她越哭,越是请求他相信她,他就变得越冷淡刻薄。
“用点儿逻辑。如果在这儿,就去找出来;如果不在,就是你送人了。”
奎妮说那不是逻辑。找不到也不一定就是送人了。接着,他又冷静地靠近她,半笑着,有那么一刻她以为他就要吻她了。但是他用手掐住她的喉咙,一秒钟就让她无法呼吸了。他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现在,”他说,“现在—你还要教我什么叫逻辑吗?”
然后他穿上衣服,去酒店弹琴了。
他不和她说话了。他给她留便条说,等她说出真相才和她讲话。整个圣诞节她不停地哭。他们原来打算在圣诞节当天去拜访希腊人一家的,但是她去不了,因为脸上哭得一塌糊涂。斯坦自己去了,说她病了。希腊人也许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们也许听到了墙那边的大吵大嚷。
她化了很浓的妆去上班,经理说:“你想让人们觉得这是一个感伤的故事吗?”她说她患了鼻窦炎,经理就让她回家了。
那天晚上斯坦下班回来,假装没她这个人。她转过身看着他。她知道他会上床,躺在她旁边,像根木头一样,如果她靠近他,他会继续像木头一样躺着,直到她挪开。她想,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会死掉的。就像他真的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不能呼吸,她会死的。
所以她说。对不起。
原谅我吧。我是那么做的。对不起。
求求你。求求你。我错了。
他坐在床上。什么也没有说。
她说她真的忘了把蛋糕送人的事了,但是现在想起来了,她很抱歉。
“我没撒谎,”她说,“我是忘了。”
“给了安德鲁。你把蛋糕给了安德鲁。”
“你忘了把蛋糕给了安德鲁这事儿?”他说。
“我肯定是忘了。我忘了。”
是的,奎妮说。是的,她是把蛋糕给安德鲁了。她开始号啕大哭,靠在他身上,求他原谅。
好吧,别再歇斯底里了,他说。他没有说原谅她了,但是他拿来一块热毛巾,给她擦脸,躺在她旁边,搂着她。很快,他就想做其他的事情了。
“不要再给那个《月光奏鸣曲》先生上课了。”
糟糕的是,后来她找到了蛋糕。
她发现蛋糕是用餐布包好的,裹着蜡纸,和她记得的一样。用购物袋装着,挂在后门廊的钩子上。当然,玻璃门廊是最理想的地方,因为冬天太冷了,门廊不能用,但又没有冷到结冰。她一定是这么想着就把蛋糕挂上去了。这是个好地方。然后她就忘了。她有一点醉了—她一定是醉了。她完全忘了。蛋糕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