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之爱(第71/75页)

一天晚上,娜奥密来到家里,说:“让治先生最近变得很怪啊,有点反常。”

“那一定很反常的,为你焦思苦想成这个样子……”

“哼……”

“你哼什么啊?”

“我打算恪守约定。”

“打算恪守到什么时候?”

“永远。”

“别开玩笑了。这样我就会逐渐发疯。”

“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方法:用自来水冲冲脑袋。”

“喂,你真的……”

“又来了!让治先生,只要你露出这种眼神,我就更想捉弄你。你别靠我这么近,离我远点,连一根手指头也别碰我。”

“真没办法,那送我一个朋友之吻吧。”

“你老老实实的,我就给你。可是,过后你不会发疯吗?”

“发就发吧,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二十七

那天晚上,娜奥密让我和她隔桌而坐,这样“连一根手指头也碰不着她”,然后兴致勃勃地看着我,一直闲聊到深夜。

一到十二点,她又以嘲弄的口吻说:“让治先生,今天晚上我住在这儿哟。”

“啊,住吧。明天是星期天,我一天都在家里。”

“不过,话先说清楚,不能因为住在这儿,你的什么要求都答应。”

“你不用担心,你也不是那种什么都答应的女人。”

“要是什么都听你的,你会认为很方便吧?”她哧哧笑起来,“好了。你先去睡吧,可别说梦话啊。”

她把我赶上二楼,然后走进隔壁的房间,咔嚓一声把门锁上。我当然倾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不会很快入睡。还是夫妻那个时候,从来没有这种无聊的事。我睡觉的时候,她肯定躺在我的身边。想到这儿,我感到莫大的委屈。一墙之隔,娜奥密在铺被褥、拿枕头,准备睡觉,弄得—或许故意如此—地板扑通扑通直响。啊,从隔壁的动静可以清晰地知道她正在解头发,正在脱衣服换上睡衣,接着啪地掀开被子,然后咚的一声倒在地铺上。

“怎么这么大响动?”我半是自言自语半是故意说给她听。

“还没睡啊?是睡不着吗?”隔壁立刻反应过来。

“啊,怎么也睡不着。我在想事。”

“呵呵呵,你想什么事,不用问我也能知道个大概。”

“你说怪不怪?现在你睡在隔壁房间里,我真不知道怎么好。”

“一点儿也不怪。从我住到这里的第一天起,一直不就是这样吗?那个时候睡觉和今天不是一样的吗?”

娜奥密这么一说,我不由得一阵激动。是啊,我们是有过那个时期,那个时候大家都很纯真。然而,这丝毫未能镇静我情欲的冲动,反而使我更加痛切地感到联结我们的姻缘是何等之深,所以无论如何离不开她。

“那个时候,你天真无邪。”

“我现在还是绝对的天真无邪。要说有邪,那是你呀。”

“随你怎么说都行,反正我是追你追到底。”

“呵呵呵……”

“喂!”我使劲敲着墙壁。

“哎哟,你干吗啊?这儿可不是郊外的独门独户,请你安静点儿。”

“这墙壁碍事,真想砸了它。”

“啊,真闹得慌。今天晚上耗子要造反了。”

“是要闹翻天,这只耗子得了歇斯底里症。”

“我不喜欢这只耗子老爷爷。”

“瞎说!我是老爷爷吗?我才三十二岁嘛。”

“我十九岁哟。在十九岁的人眼里,三十二岁就是老爷爷。我劝你还是娶个太太吧,也许这样可以治好你的歇斯底里症。”

不管我说什么,娜奥密最后总是呵呵呵地笑。过了一会儿,她说:“我睡觉了。”接着,传来假装睡着的呼噜呼噜打鼾声,但很快真的入睡了。

第二天早晨,我一睁开眼睛,发现娜奥密睡衣邋遢地坐在我的枕边。

“怎么啦?让治先生,昨天晚上你闹得真厉害。”

“嗯。这一阵子我经常那样歇斯底里症发作。吓着你了?”

“我倒觉得有意思。我还想让你再闹一次。”

“已经没事了。今天早晨全好了—啊,今天是好天气吧?”

“是好天气,你起床行吗?都十点多了。我起来都一个小时了,洗了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