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之爱(第69/75页)
“那你答应了?”娜奥密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我,“不过,让治,真的是普普通通的朋友哟。”
“噢,那当然。”
“大家都不想那些不正经的事呀。”
“知道。不然的话,我也不好办。”
“哼。”娜奥密照例用鼻子冷笑一声。
自从这次谈话以后,娜奥密到家里来更加频繁。傍晚我从公司一回来,她就像燕子一样叫一声“让治”,突然飞到我身旁:
“今天晚上请我吃饭吧?朋友之间也可以请客吃饭的嘛。”
于是,我请她吃西餐,饱餐一顿以后才回去。
有一次,外面下着雨,晚上她很晚过来,嗵嗵嗵敲着寝室的门:“你好。已经睡了吗?要是睡觉了就不用起来。今天晚上我打算睡在这儿。”
她自作主张地走进隔壁的房间,铺床睡觉。有时候,我早晨起床一看,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进来的,还在酣睡。她动不动就说:“谁叫咱们是朋友呢。”
那个时候,我深深感到她是一个天生的荡妇。为什么这么说呢?她原本是轻薄风流的女人,可以满不在乎地在男人面前袒露自己的肉体,但又深知平时必须把自己的身体掩藏起来,哪怕一小部分也不能随随便便让男人看见。这人尽可夫的肉体在平时要遮掩得严严实实—在我看来,这的确是妓女本能地自我保护的心理。因为对于妓女来说,肌肤是她最重要的“货物”,是“商品”。有时候甚至比处女的守身如玉保护得更坚决,否则“商品”就会慢慢掉价。娜奥密深知其间之微妙奥秘,即使在我这个前夫面前,也要把自己的肉体裹得严实。但是,她是否时时处处绝对严谨缜密呢?并非如此。我在家的时候,她有时故意换衣服,装作不小心的样子,衬衫滑落掉到地上,“哎呀”一声,双手抱着裸露的肩膀,慌忙跑进隔壁房间里。有时还洗个澡出来,坐在梳妆台前面,半脱衣服,这才像是刚刚发现我也在场似的说:“哎哟,让治,你不能在这儿,到那边去吧。”把我赶走。
这样,我不时看见娜奥密身体的某些部分,比如脖子周围、臂肘、小腿肚、脚后跟……虽然只能窥见一斑,但发现她的身体比以前更加姣丽光润,美得艳羡煞人。我只能经常在想象的世界里剥光她的衣服,尽情欣赏她身体的曲线。
“让治先生,你看什么这么入神啊?”娜奥密有时背对着我,一边换衣服一边问。
“看你的身子啊,好像比以前更水灵了。”
“哎哟,真讨厌……女士的身体哪能随便看。”
“没看啊,不过,我从衣服外面也能知道个大概。你本来就是大屁股,这一阵子又肥了。”
“嗯,是胖了,屁股越来越大。不过,我的腿还是很匀称的,可不是粗萝卜哟。”
“噢,你的腿小时候就很笔直,站起来两条腿并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现在还是这样吧?”
“嗯,紧贴在一起啊。”说着,她一边用衣服把身体裹起来一边笔直地站着,“你瞧,是这样吧。”
这时,我的脑子里浮现出在照片上见过的罗丹的雕塑作品。
“让治先生,你想看我的身体吗?”
“想看就让我看吗?”
“那可不行。咱们是朋友啊。好了,我现在要换衣服,你到那边去吧。”她对着我的后背砰的一声使劲关上门。
娜奥密总是这样不断挑逗我的情欲,把我勾引到一触即发的地步,却在前面设置坚固的城墙,不让我越过雷池一步。我和娜奥密之间好像隔着一道玻璃墙,看似非常接近,其实横亘着不可逾越的障碍。一不小心伸出手去,肯定要碰到这堵墙上。不论你多么急赤白脸,连一个指头也别想碰她。有时以为娜奥密撤掉这堵墙壁,心想“这下可行了”,可是往前一靠,照样碰壁。
“让治先生,你真是个好孩子,我亲你一下吧。”
她经常半开玩笑地这么说。我也知道她在嘲弄我,当她把嘴唇伸过来的时候,我也伸出嘴唇做出吮吸的样子,但是当两张嘴唇即将接触的瞬间,她又立即收回去,在两三寸之外对着我的嘴吹气。
“这就是朋友的接吻。”她嘻嘻地笑起来。
这种“朋友的接吻”方式十分奇特—男人不能吮吸女人的嘴唇,只能满足于吸入她从嘴里呼出的气。这个接吻方式后来成为我们的习惯,一到分手的时候,她就说:“那好,再见了。我还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