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白马的人(第26/46页)

“眼泪一下子涌进她的眼睛里。但他把她拉过去,紧紧地搂在怀里。‘我们把这事交给上帝去管吧,’他说,‘现在,以后也一样,我们还很年轻,完全可以因为我们的工作成功而感到欣慰。’

“他一直搂着她,她用她那对黑眼睛望了他好久。‘请原谅,豪克,’她说,‘我有时是一个很气馁的妻子!’

“他朝她的脸低下头吻她:‘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艾尔克!不会再有任何变化。’

“这时,她用胳膊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你说得对,豪克,不论发生什么事,都是我们俩的事。’说完,她就红着脸离开他的胸怀。‘你不是想给我讲一讲白马吗?’她轻声说。

“‘我正想讲这个呢,艾尔克。我已经告诉过你,听了总督办转告我的好消息,我心里特别高兴。我从城里出来,骑着马又来到大坝上,在码头后边我碰到了一个粗野的青年。我说不清他是一个流浪汉还是一个修锅匠或者别的什么人。这个青年牵着一匹马,但这匹马抬起头,用呆滞的眼睛望着我,我觉得它好像对我有什么请求,此刻我正好手头有足够的钱。“嘿,老乡!”我大声说,“你想带着这匹劣马到哪儿去呀?”

“‘那青年停住脚步,白马也站住了。“卖呀!”他说,狡猾地朝我点了点头。

“‘只是不卖给我吧!’我逗趣地高声说。

“‘“我想不是!”他说,‘这是一匹勇猛的马,少于一百塔勒不卖。”

“‘我当面嘲笑了他。

“‘“喏,”他说,“别这么冷笑呀,你可以不给我钱就牵走!我使不好这匹马,在我这里它会毁了的,在您那里它会很快变成另一副模样的!”

“‘我从我的马背上跳下来,看了看白马的牙口。我清楚地看出,它还是一匹幼马。“究竟要多少钱?”我高声说,这匹马又好像乞怜似的望着我了。

“‘“老爷,您给三十塔勒吧!”那青年说,“笼头我也给您!”

“‘这时,亲爱的,我就朝那小伙子棕色的、像一只大爪子似的手猛击一掌敲定了。这样,我们就得到了这匹白马,不过我也想过,是够便宜的了!奇怪的是,当我骑上我的马带着这匹马离开的时候,我很快便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大笑。我转过头,看见那个斯洛伐克人,原来他还两腿叉开地站在那里,倒背着手,像一个魔鬼似的在我身后朝我哈哈大笑。’

“‘呸,’艾尔克喊道,‘但愿这匹白马不是从他的老东家那里带来什么灾难!但愿它能使你一切顺利,豪克!’

“‘只要我能做出成绩,它本身至少也应该这样!’督办走进马厩,这是他刚才对小伙计允诺过的。

“但他不只是那天晚上喂那匹白马,接下去他一直亲自喂它,时时照料它。他想做给人看,他是做了一件教士该做的事。无论如何不应该有任何疏忽。没过几个星期,白马的饲养改善,渐渐地,粗硬的毛消失了,闪着蓝色圆斑点的毛皮显现出来。有一天,他在院子里转圈遛它,白马竟然轻快地迈着有力的腿大步流星地走起来。豪克想到那个离奇的卖马人,‘这小伙子不是傻瓜就是偷马的无赖!’他喃喃自语道。不久以后,这匹马在马厩里一听到他的脚步声,就转过头来冲着他嘶鸣。现在他也看到它有阿拉伯人所要求的一张没有肉的脸,脸上有一对火热的棕色眼睛。接着,他把它牵出马厩,给它背上一个轻鞍。他刚骑上去,这匹马就嘶鸣一声,像从嗓子里发出的一声快乐的叫喊。它带着他飞快地离去,下高地上大路,然后向大坝疾驰。当然,骑马的人坐得很牢,到了大坝上面,它才走得平稳了一些,脚步很轻,好像在跳舞似的,而且把头转向大海。他拍了拍它,又抚摩几下它那光亮的脖子,但它已经不再需要这种爱抚了。这匹马好像跟它的骑者完全成为一体了,在他骑马沿着堤坝向北走出一段路以后,他轻轻转动马头,又来到场院。

“雇工们都站在斜坡下面等待主人返回。‘很好,约翰,’主人一边从马上跳下来一边高声说,‘现在你可以骑着它进入沟渠造田各处走走,它驮着你,你简直就像坐在摇篮里!’

“在那个雇工从它身上卸下马鞍,小伙计拿着马鞍跑进挽具室的时候,那白马摇着头,扯着嗓门朝那阳光照耀的低地景区嘶鸣了好一会儿。随后,它把头放在他主人的肩头上,舒舒服服地接受主人的抚爱。但当那个雇工想骑到它背上时,它猛地一跳躲到一边,然后就又站着不动了,那双美丽的眼睛盯着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