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改变(2012—2014)(第16/16页)
几分钟后,路易丝和文森特到走廊里找我。后来我们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
现在,哥哥和埃莱娜几乎完全接手了照顾两个孩子的工作,好让我能腾出时间跟阿尔瓦待在一起。我已经顾不上医院对探病时间的规定了。我不想留下她一个人,哪怕只有晚上。
我给她带来了CD机,和她一起反复听里面的音乐,尼克·德雷克的专辑或者她最喜欢的乔治·格什温。大多数时候,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我躺在她身边,有时候也会小声地诉说我对失去她之后的生活的担忧。
当她清醒一些的时候,我会告诉她,我当年加入学校的田径俱乐部只是因为她崇拜运动员,而我们刚搬到慕尼黑时守着孩子们入睡的时光是那样无忧无虑。当然,我也会反复告诉她,我是多么爱他,她对我是那么重要,总有一天,我会写写她的故事。
阿尔瓦静静地躺在那儿,听我倾诉。
“不要。”她小声说。
“为什么?”
“这让我想起当年见到那只冻死的狐狸时你说的那些话。”
在她日益消瘦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阿尔瓦去世前的最后一天,我几乎没有松开过她的手。我不想让她离开,只留下我一个人,我能感觉到,她依然放心不下。一想到她随时可能撒手人寰,放下一切长眠不醒,我就感到不寒而栗。外面太阳很大,虽然我拉下了百叶窗,依然有几缕阳光透过缝隙照在房间的地板上。阿尔瓦大多数时候都闭着眼睛,但只要我捏一下她的手,她就会捏一下我的手作为回应。我去买咖啡的时候,也是尽可能快地跑着去,再飞快地赶回来握住她的手。这时,她也会轻轻捏我一下,好让我明白她还活着。
她最后一次睁眼是在下午。她看着我,见我在那儿无声地哭泣,她显得有些不安,似乎觉得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又捏了捏我的手,接着就闭上了眼睛。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思绪在时空中游荡,追寻着最后的珍贵和美好。也许她想到了我们的孩子,想到了我,想到了她的姐姐和父母,想到了过去和未来。这是思绪和情感、恐惧和信心之间的最后一次纠葛,它们伴随着阿尔瓦,以奇快的速度朝着遥远而陌生的地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