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第28/51页)
如果说这些宝贵的好处被人轻视或者很少有人知晓的话,如果只有很少的人去寻求这些好处却又难以获得的话,那么原因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因为有一些简单而高尚的职责只有极少数的人才喜欢,才愿意承担:家长的义务就是个例子,世人的态度和议论让人厌恶承担做父亲的义务,如果再加上生性悭吝、处处考虑到利害关系,那就更难以履行这种义务了。这样的人自认为是个好的家长,其实只是一个精明的管家;他的财富也许会增长,但其家庭关系则是相当的坏。必须高瞻远瞩才能明白并做好这项重要的管理工作,并使之获得成功。在治家方面,首先应该做的是,只能雇用那些不暗中破坏主人家庭的老实人。不过,服务与老实是不是就那么的紧密相关,以致找仆人就必须找老实人呢?不是的,绅士,老实人不是找到的,而是必须去培养教育的;只有善良的人才懂得如何培养别人成为老实人的艺术。一个伪善者再怎么想装出一副有德的样子来,也是白费心思的,他不可能靠假装去启迪任何人热爱道德;如果他知道如何使道德为别人所爱,那他自己就会热爱道德了。伪善者的空洞说教不断地被事实戳穿,所以他的说教除了在玩弄别人的轻信而外,还能起到什么作用呢?那些只要求我们听其言而不观其行的人,真是一派胡言!光说不做的人是什么作用也起不了的,因为言为心声,真心的话才能打动人,说服人,伪善者是从来不说真心话的。我有时候能听到有些人在仆人们和孩子们面前假模假式地说一些想间接教育他们的空洞的话语。我根本就不相信对方有片刻能听得进去的,因为我老看见他们在偷偷地耻笑主人愚蠢,竟然把他们全都当成傻瓜,在他们面前一本正经地说些他们早就明白他自己都做不到的那些准则。
所有这些虚假无用的做法在这家人家都是看不到的,为了把仆人培养成主人希望他们成为的那样的人,主人的巧妙办法是,自己是什么样,在仆人们面前就什么样。主人们的言行始终是坦率而公开的,因为他们并不害怕自己会言行不一。由于他们绝对不是对自己一套对别人又是一套,所以他们用不着说起话来谨小慎微,即使偶然说走了嘴,也不会因此就把他们努力制定的规矩给推翻掉。他们并不是随随便便地谈他们的事,但对于必须实行的准则,则是一讲就讲个透彻。在饭桌上,在散步时,在单独会见时,或者在众人面前,他们说的话始终是一致的;对每一件事,是怎么个看法,就怎么说;他们说的话虽然并非专门针对某一个人,但人人都总是能从中获得教益。由于仆人们从未发现他们的主人做事不正直、不正确、不公平,所以他们并不认为主人要求他们为人正直是对穷人的苛求,是加在不幸的人身上的枷锁,是他们处于仆人地位的一种灾难。主人特别注意不让工人们跑冤枉路,不让他们为了领工钱而浪费时间,从而让他们养成了珍惜时间的习惯。看到主人如此爱惜别人的时间精力,因此人人都感到应该把心思用在为主人更好地服务上,把偷闲躲懒视做一大罪过。由于他们对主人的正直充分信任,因而主人所定的规章条款就不由地具有了一种不能不遵守和不敢违反的无形威力。在每周的奖励会上,大家从不担心。女主人会总以为最年轻或身体最棒的人是最勤恳的人。老仆人也不担心主人会挑他的毛病,好不给他增加薪酬。大家都不会钻两位主人意见不一的空子,以夸大自己的功劳,从一个主人手中得到另一个主人不给的好处。等着结婚的人也不必担心主人留住他不放,耽误他的婚期,因为勤恳干活儿反而没得到好处。如果别人家的一个仆人过来跟这家的仆人们说,主仆之间的关系是一种货真价实的敌对关系,要他们尽量使用各种办法进行正当的报复,声称主人都是榨取者、说谎者和骗子,应该以牙还牙,如同主人对待国王、对待百姓、对待单个的人那样,他们公开地损害仆人,仆人就应想法悄悄地损害主人。但是,说这种话的人是没有听众的。这家的主人根本就不想驳斥或制止这种言论;而对这番论调予以反驳的人应该是那些引发这番评论的人。
在服从主人的安排方面,从来没见过有谁会闹情绪或表示反抗的,因为主人在发号施令时,并不是专横独断或心血来潮的,他所要求的事都是合理而有用的,而且,尽管仆人处于被差遣的地位,但主人却十分尊重他们的人权,绝不会让他们去做有损他们人格的事情。另外,在这里,除了恶习以外,没有任何事是卑劣的,一切正当而有益的事,都光明正大和合乎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