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TWO(第47/61页)

查理·霍格摇晃着站了起来,茫然地四下看了看。“马车在哪儿?”他走了几步离开营火,“我不能浪费太多时间,我不能——”

施奈德站起身来,把一只手放在查理·霍格的手臂上。“别紧张,”他沙哑着声音安慰道,“没事的。米勒一会儿就回来。所有一切他都会料理好的。”

就像他突然站起来一样,查理·霍格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冲着营火点头咕哝道:“米勒,他会把我们从这儿带出去的。你们等着好了,他会把我们从这儿带出去的。”

一根大木头里面的雪被热量融化成了水,滴在火炭床上。木头发出嘶嘶的声响,裂开了,散发出缕缕青灰色浓烟。三个人蹲在光秃秃的地上,围成一个小圈。地上湿漉漉的,是紧靠四周的雪堆中的雪融化成了水渗透出来引起的。他们等着米勒回来,都没有说话;火的热量烤得他们懒懒散散,两天没吃东西也让他们有气无力,所以他们没有想到去走动走动,或者弄点吃的。安德鲁斯不时地伸手到身边逐渐变小的雪堆上,无精打采地捧起一捧雪,塞进嘴里,让雪在嘴里融化,流进喉咙里。虽然他没有看营火以外的地方,但山谷白雪茫茫,在灿烂阳光的照耀下白得刺眼;虽然他掉过脸去,但仍然感到热辣辣的,双目疼痛,脑袋抽动。

米勒离开营地大约两小时。回来的时候,他骑马经过营地,没有看他们任何人一眼。他把气喘吁吁、浑身颤抖的马留在旁边有很长一段积雪的畜栏里,然后艰难疲倦地蹚过积雪,来到等在营火边上的三个人跟前,把手放在火上,手上残留着未能抹去的火药烟灰,被寒冷冻过后,呈青紫色。他在火旁转过来转过去好几次,在说话前先让自己完全温暖起来。

沉默了片刻后,施奈德粗声粗气地说道:“哎!谷口情况怎么样?”

“我们被雪封在里面了,”米勒说道,“我只能走到离谷口还有半英里地的地方,就不能再向前走了。我折返时,有的地方或许就已经有十二英尺深了,前面可能更深。”

施奈德蹲在那里,拍了一下膝盖,站了起来。他踢了一脚从营火中坍塌下来落在潮湿的地上还在哧哧作响的木头。

“我就知道会这样,”施奈德沮丧地说道,“老天作证,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看了看米勒,又看了看安德鲁斯,然后又看着米勒,“我告诉过你这个杂种,我们应该离开这儿,你就是不听。看看现在情况有多糟。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等,”米勒说,“我们做好准备,预防另一场暴风雪。我们在这里等着。”

“老子可不等,”施奈德说,“老子自己想办法出去。”

米勒点点头。“如果你有办法,弗雷德,你可以先走。”

安德鲁斯站起身来,对米勒说:“我们进来的谷口是唯一的出路吗?”

“除非你翻越高山,”米勒说,“碰碰运气。”

施奈德伸出双臂,“那会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米勒说,“如果你真蠢得想试一试。除了带上几双雪鞋,其他什么东西你也带不了。一遇到柔软的雪地,你就会陷下去。冬天在高山上你无法打猎生活。”

“只要肚子饿,就能找到东西吃。”施奈德说。

“即便你蠢到想要试一试,你也得准备冒险去经历另一场暴风雪。你真想在山上熬过一场暴风雪?真是这样的话,你活不了一小时。”

“这是个机会,”施奈德说,“可以试一试。”

“即便你蠢到甘愿冒这种风险,但如果不知道出路,你可能会在山上转悠一个星期,才会看到路人给你指路,从这儿到丹佛可以说什么也没有,丹佛离这儿也很远。”

“你了解这片地方,”施奈德说,“你可以给我们指路。”

“另外,”米勒说,“我们得把所有物资留下来。”

施奈德登时不说话了。然后他点点头,又踢了一脚潮湿的木头。“这就是症结所在,”他激动地说,“我早就知道了。都是那些你不愿意丢的该死的牛皮!”

“不只是牛皮问题,”米勒说,“我们什么东西也不能带。马会变野,我们的牛会和这里的那些还活着的野牛混在一起跑掉。我们这么辛苦跑一趟,结果一无所获。”

“这就是症结所在,”施奈德提高嗓门又说了一遍,“这就是你不愿意冒险的原因。好吧,东西对我来说并没那么重要。如果有必要,我自己一个人翻过山去。你只要给我指个路,给我一些路标,我自己去冒一下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