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这里,叙述的线索中断了(第14/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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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克西尔把纯粹的无稽之谈扯到共济会员身上,”这是教授刻薄讥讽的嗓音。“遗憾的是,许多人相信那种无稽之谈,可是塔克西尔后来断然拒绝了这种无稽之谈,他公开承认,他给教皇的轰动一时的声明——只不过是对梵蒂冈的黑暗和凶恶意志的嘲笑。而为此,塔克西尔受到了教皇通谕的诅咒……”
这时进来一位新的——忙忙碌碌、沉默寡言的先生,鼻子两边留着大胡子——他忽然赞同地点点头,摩擦着手指对参政员微笑起来,他面带一副来意不明的温和表情,把参政员领到一个角落里:
“您知道……阿波罗·阿波罗诺维奇……××局总管提出……这怎么说呢……向您提出一个微妙的问题。”
接下来便难以弄清了,只听到先生对着苍白的耳朵以含意不明的温和表情说了些什么,而阿波罗·阿波罗诺维奇则以某种委屈的惊恐的神情侧过身子面对着他。
“直截了当说……是我儿子?”
“正是,正是,这真是个微妙的问题。”
“我儿子有交往,同……”
接下来什么也弄不清了,只听到:
“小事儿……”
“是纯粹的小事……”
“可惜,真的,这个不合适的玩笑具有如此不合适的性质,以至新闻界……”
“您知道,应当承认,我们给彼得堡警察局下了命令,要跟踪您儿子……”
“显然,这对他只有好处……”
又一阵悄悄话。参政员问道:
“您说,多米诺……”
“对——正是他。”
忙忙碌碌的先生这样说着,同时指着隔壁的房间,在那边的一个地方——那边的一个地方,匆忙的多米诺正好一阵风似的穿过去,把自己的锦缎斗篷拖到漆得锃亮的地板上。
丑闻
索菲娅·彼得罗夫娜·利胡金娜把信转交了后,悄悄从自己的舞伴那儿溜走,无力地在一条软凳子上坐下来,她的手和脚都不听使唤了。
她干了什么事情?
她看到红色的多米诺怎么从舞厅出来,经过她身边跑到一间空着的小屋角落里;接着,红色的多米诺在那里悄悄撕开信封,一张纸条在耀眼而沙沙响的手上窸窸窣窣作响。红色的多米诺竭力想更好地看清楚纸条上细小工整的字迹,不由得把假面具推到前额;这么一来,黑花边似的胡子像两条松软的皱褶挂在了多米诺的苍白面庞的两边,恰似黑色丝绸帽的两个帽耳;那张蜡一样冰冷的脸噘着嘴唇,伸出在哆哆嗦嗦的两翼中间;一只手在颤抖,一张小纸条在手指上颤抖;额上冒出冷汗。
红色的多米诺这会儿没有去注意正从一个角落里凝视着他的蓬帕杜尔夫人,他这时一心埋头在看信;他开始慌乱起来,锦缎长斗篷的下摆散开了,露出自己通常穿的服装——暗绿的常礼服;尼古拉·阿波罗诺维奇取出金丝边夹鼻眼镜,把它架在两只眼睛当间的鼻梁上方,脸面紧紧凑到纸条上。
尼古拉·阿波罗诺维奇全身往后仰着,他的目光恐惧地盯在她身上,但他没有瞧见她。他的嘴唇不停地在启动,该是在说些完全不可思议的东西。于是,索菲娅·彼得罗夫娜已经想从角落里朝他扑过去,因为她再也无法忍受那双睁得大大的盯着她的眼睛了。这时,有人走进屋里,红色的多米诺便慌里慌张把纸条藏到缩在皱缝里的颤抖的手指里,可是,他忘了把假面具拉下来。红色的多米诺就这么站着,额上挂着假面具,半张着嘴巴和一双对一切视而不见的眼睛。
一位姑娘更起劲地跳完一轮华尔兹舞跑到这里来,想凉快凉快;她和不知为什么孤零零一个人在门口打瞌睡的地方自治局活动家轻轻绊了一脚,停在窗间镜前摆弄头发上已经宽松的小带子,并把一只脚搁到椅子上,把洁白的绸面鞋子系好;她同自己的女友,一位和她一样的姑娘在那边一个角落里悄声进行着可疑的谈话,同时听着各种声音,听着不规则的沙沙声、会客室里嘶哑的吆喝声和欢笑声、指挥者的叫嚷声,听着勉强能听到的骑士们的马刺的叮当声。
她突然发现了没有戴好假面具的多米诺,见到后,便嚷嚷起来:
“瞧您是谁?您好,尼古拉·阿波罗诺维奇,您好,谁会认得出是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