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遗忘的最深处(第35/35页)
他望向车门:
“有晚会时您还是来吧……八月需要互相关照……”
尽管他脸上泛出笑容,我还是猜出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从他说话的声音可以判断出。
“我会来的!”我对他说。
“一定?”
“一定!”
我发动了车,但是我倒车用力过猛,撞到一棵梧桐树干上,达吕斯张开双臂,做出一个痛心的姿态。
我朝奥特伊门方向驶去,准备沿着塞纳河的码头回旅馆。后面的车身大概撞坏了,一个轮胎浮在它上面,我尽量缓慢地驶着。
由于人行道上冷清荒凉,雾气炎热灼人,周围寂静肃然,我心里开始萌生一种奇特的感觉。随着我驶入缪拉林荫大道,心里的不舒服越来越明显:我终于发现这里是我在梦中常和雅克丽娜散步的区。然而,我们从来没有一起在这里散过步,也许是在另一世。在到达圣克卢门广场前,我的心跳得更厉害,就像一架挂钟走近磁场一样。我认出广场中间的喷泉。我确信,雅克丽娜和我曾沿着教堂后右边街道走,但是,那天下午,我找不到她了。
*
十五年为一期,期期都在雾中度过,它们互相搅混一团。我再也没有黛蕾丝·盖斯雷的消息了。她给我的电话号码没有人回答,犹如盖斯雷夫妇一直没有从马略卡归来似的。
她也许在去年就辞世了。也说不定下周日,我在克尔维萨街又会碰见她。
八月,晚上十一点,火车穿过郊外头几个车站时减缓速度。在霓虹灯淡紫色的光线下,冷清清的月台,那里我们曾梦过出发到马略卡,梦过在“中五周围”输后双倍下赌注。
布鲁内瓦。蒙日龙。阿提蒙。雅克丽娜在这里出生。
车厢有节奏的声音沉默了,火车进入编组车前在圣乔治新城车站停了一会儿。铁路旁,巴黎街两边的房屋正面阴暗破旧。而在昔日,这里沿途咖啡店、电影院、停车场鳞次栉比,现在还看得出它们的招牌。其中一个招牌像一盏通宵灯一样,无缘无故地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