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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在这座山里度过的二十五年的时间一口气压了上来吧。

  

  京极堂问道:“了稔和尚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应该不知。”

  

  “仓库的事呢?”

  

  注:神秀(jinsyuu)与仁秀(jinsyuu)的读音在日语中是相同的。

  

  “他自己私下在调查吧。不过贫僧自它在地震中崩落后,未曾再访,也未寻找,因此也不知道它埋没在何处。”

  

  “没去过?可是《禅宗秘法记》不是放在里面吗?”觉丹用卑俗的口气追问。

  

  仁秀口齿清晰地回答:“那种东西不过是纸片,不过是书写无用文字之物罢了。执着于斯——愚昧矣。”

  

  觉丹的头垂得更低了,立场完全逆转了。

  

  “仁……”山下似乎总算振作起来了,“仁秀先生,那个,可以请你坦白一切……”

  

  警部补说道,从内袋里掏出记事本。“如果你是凶手,我就非问不可了,因为我是警官。”

  

  “你杀了小坂了稔吧?”山下问,仁秀深深点头。

  

  接着仁秀淡淡地述说:“了稔师父在那一天,早课之后来到贫僧的草堂,待到黄昏时分。”

  

  “他在你那里吗?”

  

  “没错,而他这么说了。”

  

  ——仁秀,这次啊,这座山或许会被卖掉。那样一来,你就得离开这里了,那样你会觉得很困扰吧?

  

  ——是啊、是啊,很困扰啊。

  

  ——所以为了买下这块土地,我想卖掉某样东西。我以前从智稔老师那里听说过,不过你从一开始就住在这里了,你应该知道吧?就是这座寺院的大仓库。那座仓库滑下悬崖,被埋起来了。我想要卖掉那里头的东西,然后用卖得的钱,买下这里。我没有其他可以拜托的和尚,你可以帮我忙吗?

  

  “那么了稔和尚给我的信里所写的所谓不世出的神品,指的就是那些书吗?”今川击掌说道。

  

  “贫僧因为有田里的工作,告诉了稔师父农事完了后可以帮忙,便离开了,但回来一看,了稔师父还在那里。然后他要求贫僧同行,贫僧便同行了。”

  

  “穿过觉证殿后面吗?”

  

  “正是。”

  

  “而那一幕被托雄看到了啊……”

  

  叫二秀,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连数岁都无意义之久。

  

  ——这样啊,我待了二十五年,二十五年间,我一直做着蠢事。你虽然不是和尚,却有学识,你知道悟这东西吗?

  

  ——小的离那般佛境界甚远矣。

  

  ——仁秀,虽然你这么说,但你不可能只是只老鼠。

  

  ——哦,老鼠指的是什么呢?

  

  ——智稔师父在过世前,曾经提到你的事,他说你是白幽子。

  

  ——小的并非悠游仙境般优雅之人。

  

  ——这样吗?我在这座山里建了一座牢槛,你知道为什么吗?

  

  ——完全不知。

  

  ——是吗?我啊,建了一座牢槛,是为了要让牛逃出牢槛。然后我总算捕捉到它了,我啊,现在正在得牛之处。现在才要开始,所以绝不能让这块土地被抢走。而且大学也要派人过来。

  

  ——牛吗?

  

  ——是啊,牛。

  

  ——那么,那头牛在哪儿?

  

  ——就在这儿,而它已经不在了,我知道自己就是牛了。昨天,我豁然大悟了。好长,我花了二十五年哪。

  

  ——大悟……了吗?

  

  ——大悟啊。

  

  ——您真的大悟了吗?

  

  ——真的。是生是死都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