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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松宫发出沙哑的声音,“阿铃她……”

  

  京极堂瞪着松宫。

  

  復木津也回过头来注视他。

  

  久远寺老人站了起来。

  

  “仁秀先生,那位是阿铃小姐的舅舅。松宫,到这里来。”

  

  仁秀坐着,转向我们。松宫仁如以僵硬的动作站起来,在仁秀面前跪坐下来,恭敬地行礼。

  

  “贫僧名唤松宫仁如。”

  

  “请抬头,贫僧不是个能够受人礼拜的高僧。你刚才也听到了吧?贫僧是个破戒又杀生的和尚。”

  

  “破戒无大小之分。无论杀害禽兽虫鱼之类或杀人,犯杀生戒的程度皆是相同。师父虽是破戒僧,但若论破戒,贫僧亦是个破戒僧,那么由修行浅薄的贫僧克尽礼数也是当然。”

  

  “这样啊。”

  

  “阿铃她……是贫僧的……”

  

  “啊,那么……是啊,阿铃把博行师父……”

  

  “仁秀老先生,就当做没这回事吧。菅野死了,已经够了。”

  

  “这么说来……”山下狐疑地说,“是谁把菅野放出土牢的?”

  

  “咦?”

  

  为什么?

  

  我突然感到毛骨悚然。

  

  “是阿铃。”仁秀低声说。

  

  “咦?真的吗?”

  

  “引诱博行师父,使其发狂的——是阿铃。”

  

  “你说什么?仁秀先生。这太……”

  

  “她——就是这样一个姑娘。”

  

  “这样一个姑娘?”

  

  “经常——迷惑人心。”

  

  那双眼睛,那张脸。

  

  恐怖再次如疟疾般涌上心头。

  

  “确……”此时松宫仁如总算抬起头来,“确实如此吧。贫僧方才亲见、听闻这里发生的种种,深感羞愧。如果那姑娘成长得如此,那正是贫僧之不德、破戒的证明。贫僧不仅践踏了身为僧侣的戒律,更践踏了人伦。”

  

  “喂,松宫,你……”

  

  “久远寺先生,今川先生,还有中禅寺先生,关口先生,贫僧这十三年以来,一直欺骗着自己。闭眼不去正视自己丑恶的本性,塞住耳朵,甚至披上僧侣的假面具,一脸若无其事地活了过来。贫僧误以为忘却昔日的过错就是修行,贫僧不仅没有离开自我的牢槛,反而是一直关在牢槛里,将其深锁。”

  

  “松宫,你在说些什么……?”

  

  “久远寺医生,让他……让他告白!让他现在在这里告白!”

  

  “关口,你说什么?你怎么了?”

  

  心跳剧烈。

  

  我以兴奋压过了恐惧。

  

  “松宫师父,饭洼小姐已经想起来了。只要你下山,就一定非说出来不可。所以你最好在这里……”

  

  京极堂抓住我的手臂。

  

  “干吗!”

  

  “关口,住口。”

  

  他在瞪我。

  

  我沉默了。

  

  “不。我不住口。中禅寺先生,关口先生说的没错,贫僧不知道饭洼小姐记得什么。可是,烧了我家的是贫僧。贫僧为了逃离家妹铃子,放火烧了自己的家,然后逃亡。”

  

  “你说什么?”山下回过头来,一脸错愕地看着松宫。

  

  “松宫师父!”京极堂大叫,他的声音却传不进松宫耳里。

  

  “贫僧与父亲争执,离家出走,但那天回到家一看,家中一片死寂。连灯也没开。佣人们都熟睡了,但玄关的锁是开着的。我走到饭厅,点亮煤油灯一看——家父和家母都死了。贫僧大吃一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双亲头被打得血肉模糊,死掉了,我想一定是在断气之后还不断遭到殴打吧。我想去叫佣人,却突然想到铃子。我回头一看,铃子就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