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一本充满神秘代码的日记本(第7/11页)

“我妈回来了吗?”我走进公寓,问道。

布雷默先生站在门里面,像一个等待换班的哨兵。“没有,”他说,“从物品来看,她昨天就不在附近。”他摘下帽子,用手掌拂了拂秃头的光滑表皮,“我得告诉你,艾伯斯太太要打电话给社会服务机构。杰里米差点把这个地方烧掉。”

“我知道,布雷默先生,他不会——”

“我不能遭到起诉,乔——你妈妈就这样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要是他把这个地方烧了,我就会被起诉。你妈妈不能那样把一个弱智独自留在家里。”

“他不是弱智,”我打断道,“他是自闭症。”

“我不是随便说说,乔。你明白我在说什么。现在你去了大学,没有人来控制事态。”

“我会跟她谈谈。”我说。

“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乔。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就要赶走他们。”

“我会跟她谈谈。”我又说了一遍,有点坚持。布雷默先生穿上大衣,停下来似乎要继续谈话,来确保他说清楚了,接着又改变了主意,走出门去。

我在杰里米的房间找到了他。“嘿,老弟。”我说。杰里米抬头看我,想笑,却止住了,他低下头看向房间的角落,露出担忧的神色,每当生活中的事情令他困惑时,他就是这副表情。“我听说今天晚上你有点小兴奋。”我继续说道。

“嗨,乔。”他回应道。

“你想自己做晚餐?”

“也许我想做点比萨。”

“你知道不能在烤箱里做比萨,是吧?”

“也许妈妈不在家时我不能用炉子。”

“说到这里,妈妈在哪里?”

“也许她要去开会。”

“她是这么说的吗?她告诉你她要去开会?”

“也许她说她要跟拉里去开会。”

“拉里?谁是拉里?”

杰里米的目光又看回房间角落,这表明我问了一个他不知道答案的问题。我不再问。快十点钟了。杰里米喜欢在十点之前睡觉,于是我让他刷了牙,做好准备。他换睡衣时,我在他卧室的门口等待。他脱掉运动衫时,我看见他背上有一道瘀伤的轻微痕迹。

“等等,老弟。”我说着走近仔细观看那道伤痕。这道瘀伤大约六英寸长,一个扫帚把宽,就从他的肩胛骨下面延伸到他的脊椎处。“这是什么?”

杰里米看向房间角落,没有回答。我感觉脸上的血往上涌,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明白如果我生气的话,杰里米会闭口不谈。我微笑地看着他,让他知道他没有惹上麻烦。“这道瘀伤是怎么弄的?”我问。他仍然看着房间角落,一言不发。

我在杰里米旁边坐了下来,把我的胳膊放在膝盖上,停顿片刻来确保我平静下来。“杰里米,”我说,“你跟我之间保持坦诚是十分重要的。我是你哥哥。我来就是为了你。你没有陷入任何麻烦。但是你不能对我保守秘密。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也许……”他竭力思考该怎么做,眼睛从一个定点瞥到另一个,“也许拉里打了我。”

我紧握双拳,但是我的表情保持镇静。“瞧,”我说,“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没有惹麻烦。他怎么打你的?”

“也许他用遥控器打我。”

“他用遥控器打你?电视遥控器?为什么?”

杰里米再一次转移目光。我一个问题问了太多内容。我想把手放在杰里米的肩上,让他知道一切正常,但对杰里米不能这样做。我对他笑,告诉他好好睡上一觉,做个美梦。我打开他的电影,关掉灯,带上门。不管这个拉里是谁——我必须跟他谈谈。

第二天是星期六。我在杰里米起床之前,做了薄煎饼。吃完后,我们去市中心给杰里米买了一部手机,比较便宜的那种,需要时可以自己增加通话时间。回到公寓后,我把我的手机号码输入了他的通讯录,这成为他的通讯录上唯一的号码。我示范给他看如何给我打电话,如何打开,如何找到我的号码,如何按发送按钮。他以前从没有过自己的手机,于是我们练习了几次。我告诉他把手机藏在他的梳妆台后面。之后,我让他在西洋跳棋游戏中赢了我两次,将他的注意力从新手机上转移开去。我再让他去找那部手机并且给我打电话,确保他记得如何做。他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