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一本充满神秘代码的日记本(第8/11页)

“如果有人要伤害你……”我说,“如果这个拉里打你,或者做类似的事情,给我打电话。你现在有一部手机。你给我打电话。好吗,杰里米?”

“也许我可以用我的新手机给你打电话。”他骄傲地微笑着说。

吃过午餐,我们又玩了好几盘跳棋,然后放了一部电影——他的电影。杰里米看着电影,我注视着街道,等待我母亲开车回来。我还注视着钟,七点钟我得去莫莉的酒吧上班。上一次我离开时,她告诉我不能再缺勤,如果我不出现,我就会被开掉。我妈妈把她的手机留在了她梳妆台的抽屉,我知道这点,因为我给她打电话时,从那里传出了手机铃声。算上开车去双城的时间,我需要在四点半前离开奥斯丁。看着钟的指针划过了三点,我问杰里米:“妈妈说过她什么时候开完会回来吗?”

杰里米把注意力从电影上收回来,专心想了一会儿,他的眼睛缓慢地来回移动,仿佛在阅读书上的一行行字。“也许她没有说。”他说。

我找到了一副牌在咖啡桌上玩起来。我接连输了三盘,除了车道,我没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别的事物上。钟的指针慢慢接近四点,我开始在脑中盘算着所有可能的选择。我可以把杰里米带回我的公寓,可是我工作或者上课的时候,他在那里也会碰到麻烦,跟在这里一样。我可以请莱拉照看他,可他不是她要担负的责任——就此而言,他也不应该是我要担负的责任。我可以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但是再出问题,布雷默会兑现他的话把他们赶出去。或者我可以再次对莫莉爽约,丢掉我的工作。我重新洗牌,摆出一盘新纸牌。

三点五十五分,我母亲把车开进车道。我调高电视机的音量来压倒将从前院传来的叫喊,走出门去。

“你去哪里了?”我咬牙切齿地说。

我不知道是否是我的口气,还是我出现在她的公寓,或者她双份伏特加的午餐让她困惑,但她瞪着我,就像刚从熟睡中醒来。“乔伊,”她说,“我没有看见你的车。”一个有着粗线似的灰白头发,身体像个保龄球瓶的高个子男人站在她身后,他撇撇上嘴唇,发出一声低吼。我认出了拉里。大概一年之前,在皮德蒙特酒吧,因为他醉酒,给了一个女人一耳光,我把他撵了出去。

“你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我说,“他差点把这个地方烧掉。你究竟去哪里了?”

“等一等,”拉里说,从我母亲身边擦过,“别用这种语气对你母亲说话——”拉里抬起他的右手,似乎想要戳我的胸部。这是完全错误的。在他的手指碰到我之前,我把右手猛地横在胸前,抓住他的手背,捏住他手掌的小指一侧,很快把他的手从我胸前拿开,顺时针转动他的手,让拉里跪在了地上。这个动作叫作扣腕摔倒。皮德蒙特的一位常客,一个叫斯迈利的警察,教会了我这个动作。它一贯是我的最爱。

用很小的力气,我把拉里蜷成一团,他的脸离地面只有几英寸,胳膊在他的背后向上翘起,手腕在我手中往前猛扭。我使劲忍着没有踢他。我趴在他身上,扯住一束他的头发。他的耳朵变红了,脸因为疼痛而抽搐、扭曲起来。我身后,我母亲鬼扯着什么这是一次偶然,拉里真的是一个好人。她的恳求在我身边的空气中消散,对我来说,并不比远处的交通噪声更重要。

我把拉里的鼻子和前额往人行道的砂砾里按压。“我知道你对我弟弟做了什么。”我说。

拉里没有回应,于是我更用力拧了下他的手腕,他哼了一声。

“你给我听清楚,”我说,“要是你再敢动杰里米,我会用你从没尝过的方式教训你。没人能动我的弟弟。你明白吗?”

“去你妈的。”他说。

“回答错误。”我说,把他的脸从混凝土上抬起,往下敲,力道足够留个痕迹,出点血。我说:“你明白吗?”

“明白。”他说。

我猛地把拉里拉起来,往街上推。他走向路缘,捂住流血的鼻子和额头,压低声音咕哝着什么,我没有听到。我把注意力转回我母亲身上。

“布雷默先生给我打了电话。”

“我们就去了下赌场。”她说,“我们只去了几天。”

“你是怎么想的?你不能让他一个人待上几天。”

“他现在十八岁了。”她说。

“他没有十八岁,”我说,“他永远不会十八岁。这才是重点。等到他四十岁时,他仍然会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