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鲁伯特·安吉尔(第46/61页)

每天的日常生活呢?不管演艺生涯多么成功,没有一个演员会永远在工作。表演生涯有休息的时期,不管是自愿或非自愿的。上演和巡回演出都有可能在开演前临时取消。有假期、生病,也有家庭危机。

如果博登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其中一个总是隐藏起来,让另一个博登好像是独一无二的艾尔弗雷德·博登,要躲在哪里,怎么躲呢?那个隐藏的博登在藏身时,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他们兄弟如何联系?他们见过面吗?如果是,难道不怕被别人看见?

有多少人知道这个骗局?博登又如何确定知道内情的人能够保密?

而且博登的妻子和小孩呢?如果博登是两个人,对妻子来说,不会有两个丈夫,对孩子们来说,也不会有两个父亲,那么,他们两个里谁才是丈夫和父亲呢?博登的妻子出身很好,据说也不是笨女人。她知道多少?关于博登的真实身份,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吗?

即使在夫妻共枕的床上,这样的隐瞒欺骗也能一直持续、不被识破吗?难道博登的妻子一点也没怀疑、没察觉到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差异吗?

生活中的点滴、共享的记忆或亲密的行为呢?难道博登兄弟真能合作到这种程度,仅仅为了一项舞台魔术表演,连私生活也谨慎保密到如此地步?这可能吗?

相反地,如果一切都很难解释,不然就是博登的妻子知道事情的真相,并因某种原因准备忍受这样的事。

但若真的如此,这样的安排势必早就出差错了。

因为在这样的安排里,两兄弟其中之一,势必会被另一方视为较次要的伙伴,他们其中之一(姑且称为博登二号)就不会是进行结婚仪式的那一个。因此在他妻子眼里,比起博登一号,他就不像个丈夫,接下来的夫妻生活该怎么办?

更深一层来看,对孩子们来说博登二号也不是实际上的父亲,而是叔叔,不可能对他没有差别待遇。情况充满变数。

上面两种解释都不太可能,让我不得不相信第三个解释:博登兄弟蓄意没告诉他(们)妻子事情的真相,并且意图欺骗她,而她也使得这欺瞒变得无关紧要。

换句话说,博登的妻子后来一定知道了真相。(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但是基于某些考虑,她决定默许一切。

虽然这第三种解释还是有些漏洞,我却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虽然如此,这整件事还是缺乏可信度。我会极力来保护秘密,但我不会让秘密成为一个摆脱不了的包袱。博登和他假设的弟弟会像科尼希的调查一样,对保密执着到这种程度吗?

我依然相当存疑。最重要的是,戏法就是戏法,观者都知道那是被表演出来的欺瞒。但是茱莉亚却因这长期的仇恨遭受极大的痛苦,我的生活也因此走向尽头。我相信博登就是这样一个迷恋秘密的人,而我却不幸地得跟他纠缠不清。

然而,这也算是我的幸运,因为长期的针锋相对,让我无意中找到致富的幻觉表演。

1902年11月27日

在维克菲尔德和利兹之间。

在德比郡与茱莉亚和孩子们共度一段有益健康的长假之后,该回到巡回演出的生活模式中去了。明天在利兹的威廉国王剧院是首场演出,一直到下星期结束,我每晚有两场的表演。

接着去多佛的奥佛克利夫剧院领衔表演。最后到朴茨茅斯,一直表演至圣诞节。我疲倦不堪但很快乐。

有时候人们会注意到我的仪容外表,并好意提醒我注意身体状况是否不佳。我会坦然面对。

1903年1月1日

到了鲁伯特·安吉尔势必要放弃他人生的这一年了。我还没为我的死亡选定日子,应该会是在结束美国之旅以后。

明天我们会从利物浦启程,去纽约待上三周,直到4月才会离开美国。重要的表演产权处理问题只解决了一部分,但事实上,如果一星期平均只表演一次“一道闪光”,问题会小一点。如果有必要,就照之前的做法,但亚当宣称他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无论如何,“一道闪光”都要上演。

这次巡回表演期间茱莉亚和孩子们会跟我一起。这场秀无疑会是鲁伯特·安吉尔的告别巡回演出。

1903年4月30日

我告诉尤恩到今年年底甚至明年年初,都可以继续接受演出邀约。然而我将会在9月底死去,也许就是9月19日星期天。

1903年5月15日

游历过令人眼花缭乱的纽约、华盛顿特区、巴尔的摩、里士满、圣路易斯、芝加哥、丹佛、旧金山、洛杉矶之后,我落脚在萨福克的洛斯托夫特。在美国我可以致富,但在洛斯托夫特大庭园剧院这样的地方,我赚的钱只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