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零时间》(第15/15页)

两个角色都暗含了另一面:激情洋溢的法里拉可以突然变成冷静的法官;具有逻辑头脑的邓蒂斯则又可以从世俗情感里吸取养料,以更好地进行抽象推理。这样的小说,人物性格多么的模棱两可,而且每个人物的背后都有无数的重影。而在作品中,他们的一次次冲击,一次次的被拒绝,凝固下来变成了厚厚的墙,也就是一堆堆的手稿。

两个主要角色构成讲述的两股推动力,就是这两股力量将小说扭成了螺旋的形式。情节每向前旋转一次,就成就一章小说。这种形式是开放自由的,最适合发展出丰富多彩的可能性。策划这类书籍的方法,就同策划越狱的方法完全一致。作者首先要弄清的是要将什么东西排除。当然,要排除的是死亡。堡垒之所以压榨人不就是为了排除死亡吗?

假如我成功地在头脑中建立了一座不可能越狱的堡垒的话,这座构想出来的堡垒要么将会完全等同于真实的堡垒——在这个例子中,我们将肯定永远不能从这里逃离,但至少,我们会获得这种宁静,即,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因为他不可能呆在任何别的地方——要么它就将会是这样一座堡垒,从它那里越狱比我们从这里越狱更不可能。而这,却标志着我们这里存在着一个越狱的机会。所以,我们只要认出那个地点(即,想象的堡垒中不符合于真实堡垒的那个地方),然后找出它来就行了。 [108]

前者是清醒的对人的处境的认识,后者则要倾听人性中那不屈的冲动。如果读者从一篇小说里读出了这两种意思,就抓住了那种抓不住的结构。当你找到那个神奇的点的时候,你会发现它在移动,在旋入更深、更微妙、更不可捉摸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