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失我爱(第15/19页)

“我答应我答应我答应。”

她笑了,含着泪惨然而笑,十分满足:“这一天,你全听我的。”

“我答应。”

这一天的大部分时间我们是在疯狂的采购中度过的。石静没好好走过路,始终奔跑着从这条街到那条街,出这家商店进那家商店,为自己买衣服为我买衣服;买床上用品买盘碗锅匙买所有日用百货,兴致勃勃,满脸喜意。

她甚至为自己买了件最昂贵最华丽的婚礼白纱裙。

“你疯了?”我说她,“这东西谁买?都是到照相馆租。”

连柜台里的售货员也笑嘻嘻地说:“小两口不过了?”

“一辈子不就这么一次吗?”石静笑着说,“要省什么时候不能省。”

买完白纱裙,石静又把我拉到西服柜台,点了一套最高级的西服。

“我不要。”我对石静说,“犯不上,我从来不穿西服。”

“我要。”石静说,“我要你穿。”

“那就买套一般的。”

“不,就买最好的。”她坚持。

一天之内,我们逛遍了全城的商店,差不多花光了我们的全部积蓄。在一家高级美容店,石静把剩下的钱全部用去做了“新娘化妆”。

当她美容完毕,从楼上笑吟吟地走下时,真是仪态万方,光彩照人。店内所有等候的顾客都把目光投向她。

我们并肩走在街上时,吸引了无数行人的注意力。

“这些东西都是我这些年攒的。”石静打开她那只一直锁着的皮箱对我说。

箱子里琳琅满目,放满一摞摞精美的杯子垫、桌布、沙发靠背饰品等钩织品。

石静一件件展开给我看,自豪地炫耀:“好看吧?”

“好看。”

“这要一布置起来,家里立刻就变了个样儿。”

石静把所有买来的和自己织的都搬了出来,摆满了室内的每一处角落,像开一次展览会。

笔挺的西服和浆硬的衬衣领使我像一个被箍着的木偶。石静穿上婚礼裙,拽着我在屋里各处摆着姿势合影。一会儿站一会儿坐,或依或偎,所有姿势都必须笑。

“笑,你倒是笑啊。”

“你别折腾我了,石静。”

“你答应过,今天全听我的。”

“好好,我笑。”

石静转嗔为喜,美滋滋地挽着我,头靠在我肩上,目不转睛地对着那架支在地中间的照相机镜头。

镜头亮晶晶的照相机快门自动跳下,“喀嗒”一声,闪光灯耀眼夺目一闪。

“再来一张……”

“你喝什么酒?”

“白酒。”

“那好,我也喝白酒。”

我们俩在石静亲手操持的一桌丰盛的菜肴前相对而坐。石静为我斟酒,然后又给自己斟满,看着酒瓶上的商标赞叹:“我是第一回喝茅台。”

她举起杯,笑着对我说:“说句什么祝酒词呢?”

“你说。”我也举起杯,笑着说。

她想了想,笑了,把酒杯在我的杯上清脆一碰:“祝你幸福,亲爱的。”

“祝你幸福……亲爱的。”

石静的眼中立刻闪出泪花,她连忙一饮而尽,笑着掩饰道,“真辣——真好喝。”

“吃菜吃菜。”她放下酒杯,拣起筷子,伸向盘子点着说,“别客气。”

“不客气。”我也放下酒杯,吃菜。

“做得不好,没什么东西,随便尝尝。”

“做得很好,东西很多,下回……”

我抬起眼,石静望着我,我们俩人对视着傻乎乎地笑。

石静又把酒杯斟满,我们共同举杯。

“这一杯说什么?”

“该你想词了,你说。”

“祝你幸福……”

“说过了,不许重复。”

“祝你快乐……”

“还有呢?没说完。”

“……亲爱的。”

“祝你快乐,亲爱的——咱们立个规矩,每句祝酒词都得带个亲爱的。”

“好,亲爱的。”

我们一饮而尽,互相看着哈哈笑。

“这杯该我说了,说什么呢?你帮我想想。”

“祝酒呗,就说最俗的。”

“祝你健康,亲爱的。”

“祝你健康,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