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明·富兰克林自传 自传(1)(第13/26页)
在这段时间里我向里德小姐求爱了。我十分尊重,也十分喜欢她,而且有理由相信她对我也有同感。由于我即将远行,况且我们俩都十分年轻,才十八岁多一点,她母亲认为最慎重的办法是暂时别急,就算要结婚,也最好等我回来之后,到那个时候,如我所希冀的那样,就能自己开店了。或许她也认为,我所期望的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靠谱。
此时我的朋友主要有:查尔斯·奥斯本、约瑟夫·沃森,还有詹姆斯·拉尔夫,全都是好读书的人。前面两个是镇上有名的公证人查尔斯·布罗格登的职员;另一个是一位商人的店员。沃森是个虔诚明智的年轻人,为人正直。另外两位在宗教信仰方面很不严肃,尤其是拉尔夫,像柯林斯一样,因为我的影响,也动摇了他的宗教信仰。为此他俩都使我吃了苦头。奥斯本是个明达、正直、坦诚的人,对朋友真诚,感情深厚;但在学术方面,他太喜欢批评了。拉尔夫生性聪颖,行为举止都彬彬有礼,而且相当善辩。他们俩都非常喜欢诗歌,并开始尝试自己写一些短诗。我们四个在礼拜天常常一起到附近的森林中去散步,在那里我们轮流读书给大家听,并就我们读到的内容交换意见,过得十分快乐。
拉尔夫喜欢研究诗歌,深信他会因此出名,而且飞黄腾达。他宣称最优秀的诗人开始写诗时,都难免会犯些错误。奥斯本劝阻他,向他保证他没有作诗的天赋,还建议他不要考虑除了他本行之外的其他行业。尽管他没有资金,以商业的方式,他可以凭借他的勤奋守时成为一名代理商,在代理期间挣得自己开业所需的一切。我赞成偶尔写诗作为消遣,以改进自己的语言水平,其他就不多想了。
关于这个问题,这时有人提议为提高我们写诗的水平,从下次开始,我们每个人拿出一首自己写的诗,相互观摩、评论并改进。由于我们的语言和表达都是我们所见的事物,我们同意我们的诗作必须是改写旧约《诗篇》中的第十八篇,那是描写上帝降临的一篇,因此把一切虚构想象都排除在外。当我们的会期将至时,拉尔夫第一个拜访我,告诉我他的诗歌已经准备好了。我告诉他说,我一直很忙,兴趣也不大,没写什么。然后他把他的诗歌给我看了,问我的意见,我非常赞赏,因为在我看来,那似乎是一首十分优秀的诗歌。“但,”他说,“奥斯本不喜欢看到我的诗歌满是优点,所以他由于嫉妒而对我的诗歌大肆抨击。他不怎么嫉妒你,因此,我希望你能拿着这首诗,当成是你自己写的,我会假装我没有时间写诗,就什么也不拿出来。我们看他又会说些什么。”我同意了,马上把它誊写了一遍,那样看起来就是我写的了。
我们又相聚了。沃森读了他的作品,其中有许多优美的地方,也有不少瑕疵。接着阅读的是奥斯本的作品,这首好得多了。拉尔夫主持公道,指出这首诗虽有一些缺陷,但他赞赏其中优美的句子。而他自己没有拿诗出来赏析。我有些犹豫,一副希望得到谅解的样子,我说没有时间改正,等等。但是任何理由都不被接受,我必须拿出作品来。那首诗被读了几遍,沃森和奥斯本就弃权了,跟大家一起赞赏这首诗。拉尔夫只是略作批评,还提出了一些改进意见,但我替我的诗作辩护。奥斯本反对拉尔夫,说他的批评意见不比他的诗歌更高明,拉尔夫因此不再争辩了。在他们俩一起回家的路上,奥斯本更是赞赏那首被当做是我的作品的诗。他说他当时忍住了对我的赞扬,生怕我以为是对我的恭维。“但是谁想得到,”他说,“富兰克林能写出如此声色俱佳、铿锵有力、充满激情的诗作呢?他甚至改进了他原来的写作风格。在平时的交谈中他辞不达意,他讲话支支吾吾,错误百出。而现在,天哪,他写得多好啊!”我们下一次聚会的时候,拉尔夫说出了我们跟他开的玩笑,而奥斯本被嘲笑了一阵。
这件事使得拉尔夫立志要成为一名诗人。我竭力劝阻他不要那样,但他继续草率写诗,直到蒲柏让他发热的头脑清醒了过来。然而,他还是成为了一名不错的散文家。之后我还要更多地提到他。但我还没来得及提到其他两位,就只能在这里说明:沃森几年后就在我怀里死去了,他是我们当中最优秀的一个,我们对此感到极度悲伤。奥斯本去了西印度,他在那里成了著名的律师,挣了钱,但后来也夭折了。我和他曾认真地约定,就是我们当中先死去的那个,要很友好地拜访一下另外一个,并让他了解他所认识的另一个世界是怎样的。但他从未实现他的承诺。
州长似乎很喜欢和我交往,经常请我到他家做客,而且经常提起他要帮我开店的事,似乎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除了给我必须的购置印刷机、铅字、纸张等的信用证,我还要带上他把我介绍给他的好些朋友的介绍信。为了拿到这些东西,他好几次说好了指定的日期,但是到那个时候又总是延期。这样延续了好几次,直到那艘也延误了好久的船最终要起航了。那时,当我去辞行并领取介绍信的时候,他的秘书巴德博士来迎接我,说州长忙于写信,但会在我乘的那艘船开船之前抵达纽卡斯尔,他会在那里把信件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