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第22/37页)
刺头,那个鼹鼠与豪猪的混血种,找回了苹果。老五把字条塞回口袋,敲了敲黑色大茶壶,召唤其他人回来。
游戏继续进行。亚瑟什么也没找着,直到最后一样东西——怀表。老五把它藏在了几乎不可能被人找到的地方——两层楼以下,一块松动的地板下面。不过,亚瑟马上捕捉到了怀表轻柔的嘀嗒声,还有小虫在上面匆匆爬过的声音。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把怀表找了回来。耗子导师差点儿没来得及把字条塞回口袋。
老五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看见我藏了?对吧,小子?别蒙我,孩子!”他抓住亚瑟的肩膀,狠狠地摇晃他。亚瑟往后直缩,生怕挨打。老五看着亚瑟充满恐惧、天真无邪的双眼,松开了手,“抱歉,尖牙。我不是故意的……跟老五说实话,我不会生气的,我保证。说吧。”
“我没……没看见,先生,”亚瑟说,“我发誓。只是……有时候我能听见声音,用我的……您懂的……”他指了指耳朵,耸了耸肩。
“噢,明白了。”老五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嘴,“真有趣,这个……我就知道,你适合做这个。记好了,这是个特别的活儿,很特别。”他的嗓音变得丝般柔滑。在敲壶召唤其他人回来,表示怀表已经找回之前,他塞给亚瑟一枚硬币做奖励。“嘘,保密哟。”他拍了拍亚瑟的脑袋。
大伙儿空手而归,看见亚瑟拿着老五的怀表,纷纷走上前来,要么拍拍他的后背,要么捶捶他的肩膀,表示祝贺,就像他一直是帮中一员似的。哥布林除外,他还是一脸不以为然。
他们玩的第二个游戏有趣极了,似乎完全是为了逗亚瑟开心,起码看起来是这样。他完全搞不清这跟学手艺有什么关系。不过,他暗下决心,既然自己这么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就得信任他的新伙伴,相信他们知道什么最适合他。
老五扮成一位在公园里散步的高帽族绅士,假装在抽长烟斗,牵着猫咪遛弯。与此同时,大伙儿各显神通,要从耗子身上取走一件东西,但不能被他发觉。骨头伸出长长的舌头,卷走了钱包。刺头和掐脖分工合作。基本啥也看不见的刺头闻出苹果在哪儿,就冲掐脖打了个手势。刺头上前找老五搭讪,吸引他的注意,掐脖则伸出灵巧的爪子,从老五外套里巧妙地取走了苹果。亚瑟看着忍不住直乐。
午饭过后,亚瑟到外面继续接受“训练”。六月里鲜花怒放,毛地黄、金银花、犬蔷薇、罂粟花随处可见。爬满迷失庄园的藤蔓也开出了鲜艳的红花。蜂鸟成群结队,它们嗖嗖的冲刺声和嗡嗡的振翅声组成了一支美妙的歌曲,害得亚瑟很难集中注意力。
大宅周围的荒地上有瓦砾堆、碎玻璃、荆棘、杂草、树桩和残垣断壁,可谓完美的跨越障碍训练场。大伙儿在大宅前并排站好,等老五一声令下,就撒腿快跑。老五用怀表计时。
第一个游戏是轮流当“鬼”。大伙儿得拼命跑,离其他人越远越好,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谁能藏得最久,不被“鬼”发现,就是赢家。另一个游戏,也就是老五叫作“融入环境”的,则更考验技巧。在老五数到“十”之前,你得找到一堵墙、一片草地或其他物体,跟自己的皮毛颜色或图案越相似越好。关键在于尽可能贴近物体表面,纹丝不动,把自己伪装起来。亚瑟脱下衬衫,紧紧靠在一堵砖墙上,砖墙的颜色跟他红褐色的毛皮一模一样。他灰扑扑的长裤则完美融入了脚边的瓦砾堆。“好样的!”老五找到他的时候说,“棒极了!”
另一个游戏是尽可能迅速又安静地进出窗户。他们甚至得爬墙——至少那些长了手或爪子的混血种要这样做,要沿着排水管、藤蔓或表面粗糙的石块往上爬。他们还玩了好几种赛跑游戏,一直玩到吃晚饭。就连哥布林似乎也玩得挺开心,因为他一句难听的话都没对亚瑟说。
晚饭后,大伙儿纷纷上床睡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地盘,蜷在软绵绵的破布堆里,就像他们的祖先很久很久以前蜷在地洞、兔子洞或山洞里一样。有些人,比如刺头和掐脖,同住一个房间。另一些人则偏爱独处。屋里并没有老五信誓旦旦保证“国王来睡都不亏”的羽绒床,大多数家具早就被烧掉取暖了。不过,亚瑟睡觉的地方还是挺舒服的,老五甚至送了他一条拼布被子,还有一个真正的枕头,里面确实填了羽绒,让他感觉像飘在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