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蓟丛中的驴 9(第6/6页)
我应该对他们说,应该告诉他们我多么难过吗?不,不。老师不能站在那儿承认错误,老师不能承认他们的无知。我们一直枯坐到下课铃响。当他们鱼贯而出时,坐在赫克托旁边的索菲娅说:你不应该那么做。你是个好人,但你不应该那么做。赫克托也是个好人。赫克托,他有很多麻烦。现在,你让事情变得更糟。
现在,班上的学生会看不起我,尤其是古巴人,也就是赫克托所在的那个团体。班上有十三个古巴人,是最大的种族团体。他们认为自己要比其他说西班牙语的团体优秀。每逢星期五,他们都统一着装——白衬衣、蓝领带、黑裤子,以表明他们有别于其他团体,特别是波多黎各人。
那是九月中旬。如果我不想办法赢回古巴人的信任,他们就会让我的生活变得无比痛苦,一直到一月份这个学期结束。
吃午饭时,一名辅导员端着盘子来到我的桌旁。嗨,你和赫克托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对他讲了事情的原委。
他点点头。太糟了。我让他在你的班级是因为种族上的关系。
什么种族?他来自古巴,我可是爱尔兰人。
他只是半个古巴人。他母亲叫康西丁,但他为这个名字感到羞耻。
那么,你为什么把他放到我的班上?
我知道这听起来像首歌,但是他母亲是哈瓦那的一个高级妓女。他有一些关于爱尔兰的问题,我想这些问题可能会在你的班上得到解决。另外,他还有性别问题。
对我来说,他看上去像个男孩。
是的,但是……你知道,有个同性恋的问题。现在,他认为你痛恨同性恋。他说,好吧,他会痛恨所有爱尔兰人,而所有他的古巴朋友也都会痛恨爱尔兰人。不,那不对。他没有古巴朋友。他们都叫他“娘娘腔”,而且不和他在一起。他的家人以他为耻。
噢,该死!他藐视我,不翻开杂志。我可不想卷入性别和种族的战争。
梅尔文叫我到辅导室见他和赫克托。
赫克托,迈考特先生想与你和解。
我可不管迈考特先生想要些什么。我不想和爱尔兰人在一个班。他们喝酒,没有理由就打人。
赫克托,我叫你翻开杂志,可你不听。
他用冰冷的黑眼睛盯着我。那么,你不翻开杂志,老师就扇你耳光吗?好了,你不是老师。我母亲才是老师。
你母亲是……我几乎说了出来,但他已经走了。第二次了,他当着我的面离开。梅尔文又摇头又耸肩,我知道我在时装产业高级中学的日子结束了。梅尔文说赫克托可以告我人身侵犯。如果他这么做,我“就悬了”。他想逗我乐。如果你想扇孩子耳光,那就到天主教学校找份工作吧。那些伟大的神甫和教友,甚至是嬷嬷,依然还在打孩子,同他们在一起,你也许会开心些。
当然,主任也听说了我与赫克托的事。他什么也没说。学期末,他在我的信箱里放了封信,说下学期没有我的职位了。他希望我好,而且很高兴给我一个令人满意的分数。我在门厅见到他时,他说考虑到要给我一个令人满意的分数,他可能会歪曲点事实,哈哈。但是,如果我能坚持干下去,作为老师,我可能会成功,因为他在听课过程中,注意到我偶尔会在教学方法中挖到宝。他笑了笑,而你可以看出他喜欢这个小短语。他提到了我通过分解圆珠笔来解释句子结构的那节课。
是的,我曾在教学方法中挖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