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幸福的标准(第5/11页)

那一天,她没有接受男友照例的吻别。

她给他打电话,她问他那五千块钱花出去了吗?然后她便发现自己泪流满面。他说花出去了。她扔掉了电话,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正在失去整个世界。

几天后她在电梯门口看到他,他的手里拿着一枚戒指,很高档。他把戒指扬了扬,说,五千块。她乐了。然后她开始哭泣,哭得一塌糊涂。

她说背我上去?他说好。然后他背着她,一步步爬着楼梯。途中他累了,他说这次让不让休息,她说不行不行。他就沉默着,一直爬到了13层。

这时她想,如果一个男人,肯背着一个女人爬最漫长的楼梯,甚至可以不问理由,那么,这个女人,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呢?

她给了他一个长久热烈的吻。

没有新娘的婚礼

那个饭店的一楼餐厅,在中午,会有很多人前来就餐。整个餐厅嘈杂而拥挤,热气蒸腾。

男孩穿着笔挺的西装,打了漂亮的领带。他的手里拿着一只麦克风,站在餐厅一角。他说大家静一静。大家请静一静。

费了很长时间,大厅才稍显安静。正吃饭的人们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男孩清清嗓子,他说本來今天中午,我应该请你们参加宴席的;可是由于时间太仓促,又没有准备,所以,只能请你们喝一杯酒了。然后,他让服务生,给每一张桌子,都放上一瓶白葡萄酒。

人们看着他,更加不解。

男孩变得有些羞涩,他说今天,是我和她结婚的日子。昨天夜里才决定的。父母和亲朋在外地,不能赶过来。所以现在,你们都是我最尊贵的宾客。

原来如此!大家纷纷端起各自的酒杯,说些祝福的话。男孩腼腆地笑起来,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新娘子呢?有人问。

男孩就朝门口招招手。人们看到,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走进来。姑娘既没有化妆,也没有披婚纱。虽然脸上也挂着笑,却不是新娘子所特有的那种羞涩幸福的感觉。

这是她的同事,也是她的伴娘。男孩跟大家解释,新娘今天不会来了。

人们再一次愣住。新娘不会来?送算什么样的婚礼?

是这样。男孩继续说,她是医院的护士,本来我们计划好的,明年国庆节结婚。可是前些日子,她在照顾完一个病人后,感觉身体不大对劲。昨天下午做了检查,才知道原来是被传染了。……染上这种病,结果很难说。所以现在,她其实正在医院里的隔离病房。我是在昨天夜里,才决定把我们的婚日提到今天的。

那为什么不等等呢?有人不解。

为什么要等呢?男孩说,我就是想让她知道,在隔离房门外等待她的,已经不再是她的男友,而是她的丈夫……

男孩掏出一个粉红色的首饰盒,郑重地递给那位穿连衣裙的女孩。替我跟她说对不起,男孩说,因为,我不能亲手给她戴上……

周围静了十几秒钟,突然有人鼓起掌来。然后,掌声连成一片,经久不息……

一年后,结婚纪念日那天,他们在这个酒店,摆了一个小型的宴会。

有人问女孩,在隔离病房里,每天你想的最多的,是什么?

我在想,我一定要出去。女孩说,因为这个城市里,我已经,有了一个家……

那缠绕的柔情

每天他都要西装革履地奔波在家与公司之间。每天她都会呆在家里把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好像,他忙得过分,她闲得夸张。

他有很多条领带。打开衣橱,挂得满满当当,五颜六色,煞是壮观。每天,他戴着其中一条,在城市中游走,在商海里浮沉。回了家,人便仿佛散了架般,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她默默地,结下他的领带,为他冲一杯牛奶,给他调好洗澡水。她安静地做着这些事,心安理得。

早晨,她亲手为他打好领带,端详数遍,才肯放他出门。有时他烦了,他说这领带不用天天重打的,晚上别解开,第二天套上不就行了?她说那怎么行,那不还是昨天的结吗?再说打个结能费多少时间?他不说话了,看着女人专心地将领带缠绕上他的脖子,然后在前面打一个英俊的结。是最流行的那种结,结上有—个美妙的凹槽。

有时与客户们吃饭,他会盯着那些人的领带,发现他们的领带也打得无可挑剔。他想问你们也是老婆给打领带吗?却总是忍住了没问。他想这事虽不丢人,也好像并不值得招摇。

有一次他出长差,在某个繁华的城市,住了两个星期。最初的几天,他的领带结一直没有解开。后来有一天他发现那个结有些歪了,很难看,便自己解开,想重打一遍。可是这时,他竟发现自己不会打领带了。整整一个早晨,他急得满头大汗,就是不能在脖子上打出一个哪怕是拙劣的结。他想他从什么时间开始就再也没有亲手打过领带?从初恋那天?从新婚那天?记不起来。总之时间应该很长了。五年吧?十年吧?他竟然,忘记了如何打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