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番 鸣釜 玫瑰十字侦探的忧郁(第25/54页)
“那种叫法真讨厌。你明明完全记不住别人的本名,为什么那种无聊的绰号就可以一直记住?”
“因为你不就是笨锅吗?叫你笨锅奴仆也行。还是笨锅奴仆偏执男好?你这种人随便怎么叫都好啦。”
“好过分……”益田泫然欲泣地为众人奉茶。
和寅不在的时候,端茶也是益田的工作吧。榎木津呢喃着“锅子就是锅子,桌子就是桌子”等等莫名其妙的话,突然躺了下去。
“随便啦,你赶快跟京极说明,我要睡一下。对了,你也一起睡吧。已经知道的事情再听一遍也是无聊,睡吧!”
榎木津指着我,再一次命令,“睡吧!”然后就好像真的睡着了。
他的一举手一投足、一言一语,都只能说是奇特诡异。
无法预测,也无法理解。
益田茫然看着榎木津的睡脸,又深又长地叹了一口气,重新坐正然后说:“那么,请容我说明状况。”
我总算被介绍给中禅寺了。
益田所作的一连串来龙去脉的说明,虽然不免有些夸大渲染,不过大致上都切中要点,而且没有多余。益田在说明的时候,中禅寺只是偶尔应声,几乎没有开口。我感到佩服的是——或者说莫名满意的是,益田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中禅寺点明被害人早苗的名字和身份。看来即使是对似乎是伙伴的中禅寺,他也贯彻了保密义务。
此外,益田说明的时候,也故意模糊我和早苗的关系。解释当中,我完全被定位于和被害人有关的善良第三者。虽然以某种意义来说,这也是事实。
我佩服这个油腔滑调的青年也懂得设想,满意原来就算是见习生,也知道遵守侦探的保密义务。
益田大略说完之后,撩起了刘海:
“……就是这么回事。”
他一说完,中禅寺便扬起一边的眉毛:
“状况我是明白了……那么,那个呼呼大睡男是要我做什么?关于这一点,我可是完全没有头绪呀。”
“哦,托您的福,我也一头雾水。他大放厥词说什么歼灭、以牙还牙,可是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我是觉得他希望中禅寺先生向那四名共犯说教啦。”
“免谈。”中禅寺立刻拒绝,“谁要跟那种说教也是白费工夫的家伙浪费唇舌?那种事不是我该做的吧?再说就算我做那种事,被害人根本也不会高兴吧。”
“可是……如果今后他们不再继续相同的恶行,可能遭遇同样悲惨下场的女性也会减少……”
“益田,我可不是什么社会服务义工。”中禅寺说,“况且就算让两三个那种人悔改,性侵事件的发生次数也不会减少。惟有这件事,除非整个社会一齐改变,否则是无可奈何的。若是想要进行报仇这类非建设性的事,就更糟糕了。虽然非常遗憾,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我们只能站在善意的第三者立场,在一旁支持那位女性继续走下去了,对吧?……”
中禅寺叮嘱似的说着,望向我。
他说得没错吧。
“而且益田,我想那些家伙再也不会攻击女性了。”中禅寺轻描淡写地这么说。
“为什么?”
“你仔细想想,煽动他们的中心人物,怎么想都是那个樱井吧。”
“这一点应该没错。”
“而那个樱井就要政治结婚了吧?他应该会脱离这群人。剩下的那些人,我实在不认为他们会主动继续犯下性侵罪行。就算他们想,这次他们的父母也会制止吧。”
应该吧。
奉承巴结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四名跟班的父母亲一定也希望哲哉顺利结婚。在现阶段,收敛恶行,抹消丑闻,谨言慎行才是第一要务。
“是啊,再怎么说,对方都是那个筱村美弥子嘛。”益田沉吟道。
中禅寺抚摸下巴:
“樱井结婚的对象……是筱村议员的女儿吗?”
“是啊,这怎么了吗?”
“那是华仙姑的常客呐。”中禅寺说。
“什么意思?难道说……筱村精一郎以前都会去找华仙姑吗?”
“是啊。”
“真腐败的一群人呐。我听说华仙姑的客人里也有政治家,没想到是真的啊。”
益田状似苦恼地晃了晃刘海。
“不过色诱云云的流言是无中生有啦。”中禅寺说着,手伸向堆在背后的书山。每本书都是同样的大小,我本来没注意到,但他拿起的一本,是类似味噌酱油行赊账本般的账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