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六(第11/13页)
鲍公信,已由广信回省,将至江滨休息。江西业已肃清。此后左军驻防河口一带,屏障东北,腹地或可少安乎?
内河之船不克下江,是一极可虑之端。顷得黼堂兄信,将于湖口设转运局,以后或较顺手。现于安庆设立子药、枪炮等局,仿照江西规模,今冬当有头绪。明春以后,江西专解银钱,不解子药,则豫章之力少纾矣。
饷项目下大绌,昨不得已为丁漕减价之举,已函商中丞及司道。阁下为我遍告寅僚,妥为奉行。目下可济饥军,将来永惠花户,则至幸也。
复李希庵中丞 咸丰十一年九月初九日
润帅之逝,中外知与不知,同一感怆!而阁下与鄙人悲恸尤深,殆以共事最久,甘苦曲折,动忍困横之故。相喻有独微者耶?
来示所陈三端,切当不易。台旆若不共图东征,不特鄙人孱弱,难支此艰大之局,亦非润帅夙昔之意。惟举人接手一节,则断不可以太骤。似应仿润帅之例,握鄂抚之篆,剿皖城之贼,暂驻英山、太湖等处,遣将分道进取。待庐州克复后,台旆东下,再行荐举替人,尚不为迟。不审卓裁以为何如?此间为无饷所苦,五万余人仅恃江西厘金,实难久支耳。
复官中堂 咸丰十一年九月初九日
胡宫保仙逝。伤哉斯人,大星遽殒!爱国之诚,进德之勇,好贤之笃,治事之敏,用兵之精,理财之密,不特为时辈所罕见,即求之古人,恐亦不可多得。阁下与之亲如手足,和如球,不知伤痛奚似!告终之疏,想早拜发。此间亦拟另进一疏,俟得读尊处折稿,乃就其未及者而拾遗呈之也。
安庆各营已进庐江。闻无为州与三河守御甚固,现派陆兵坐船同水师进攻泥汊。如该处能破,庶无为粮路可通。否则,难遽薄州城之下。多军回桐后,宜由舒城进攻庐郡。南有无为一路剿兵,中有舒、庐一路剿兵。阁下与希帅须另筹英、霍一路防兵,然后皖之气势可振,鄂之藩篱可固。诸祈卓夺。饷项日内大绌。安庆各营以无衣为诉,徽、祁各营并以无食为诉,良不知所以善其后。
复汪枚村 咸丰十一年九月初九日
乡团实不足御大股之贼,其绅董之为团总者,尤难其选。贤者吃尽辛苦,终不足以制贼,则费力而不讨好;不贤者则借团以敛费扰民,把持公事。以敝处选营官、统领之难,知他处选团总之尤难也。贵县此后办团,鄙人不敢主持,亦以无人之故。
复毛寄云中丞 咸丰十一年九月十一日
此间自克复安庆后,连克池州、铜陵、桐城、舒城、庐江等郡县。而湖北、江西两省除随州一城外,一律肃清。可谓至幸!而乃遘鼎湖弓剑之悲,又值润帅人琴之感,近事之可欣可慰者,不足为喜,而反足以增无穷之怆痛。
念我大行皇帝临御寰宇十有二年,无日不在艰难危惧之中。今事机甫转,而安庆捷音不能早达甘泉,博天颜之一喜,此先皇之隐憾,亦臣子之至恸!
胡帅用一糜烂众弃之鄂,缔造支持,变为富强可宗之鄂。即谋皖之举,亦自胡帅出谋发虑。今皖事稍有基绪,而斯人云亡,荩臣苦心,或不尽白。抚今追昔,能不怛伤?现请文任吾、周寿山两君送回益阳,料理一切,仍求阁下饬属沿途照料。其箴言书院未竟之事,弟当与希庵二人代为主持。
润帅之整饬吏治,全在“破除情面,著诚去伪”八字。侧闻阁下新政不动声色,移宫换羽,力量不减润帅,而关系尤为重大。来示“浮伪便佞,名实兼收”二语,盖亦鄙人夙昔所深恶,曾于作《林秀山殉难碑》中微露其端。今幸千里合辙,其符契又不止如席、邓两营未雨绸缪之说也。
恽方伯会办东征局务,兹已备札寄去,并咨达冰案。接部文;知阁下已真除湘抚。为敝乡幸,为同谱庆,即为东南大局称贺。
舍弟于初二日进兵,先扎庐江以固安庆藩篱。其无为州、三河等处,该逆守御已固,恐难猝得。待多军进攻庐郡,或须另办船只先清巢湖水面,乃可克傍湖三城耳。
复郭筠仙 咸丰十一年九月十一日
近日军务,捷书频仍,本属数年所未有。无如甫遭国恤,旋值胡帅沦谢之耗,可欣可慰之事,皆变为可悲可恸之端。往年谓刘茮云于学问有大志,近见润帅于经济有大志。之精力不足副其愿,润之才德足以发其志。中道弃捐,岂独吾党之不幸?
希庵接绾鄂篆,疆事有赖。惟下游太广,决非孱薄所能独支。舍弟现进庐江、无为一路,多公当进舒城、庐郡,惟六安一路尚觉空虚。南岸调度,另有一公牍抄呈,是否有当?乞裁示。
与唐桂生 咸丰十一年
多军克复宿松、黄梅,水师克复蕲州,蒋道、毛守克复黄州,鄂省一律肃清。惟随州有贼二、三千,已四面合围矣。江西广信一带全行肃清,现请左寺堂移驻河口、弋阳等处,防浙贼之回窜江西。婺源、兴安既有官兵,贼必不由马金岭窜徽,盖恐左军击其后,张军、贵军击其前也。徽、休所虑者,严州之贼由街口上窜耳。然徽、休无米,浙贼亦未必再贪该处。目下当无仗可打,但不可一日稍弛防务。新招勇夫既到,仰认真操演,以成劲旅。至嘱!至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