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六(第5/13页)
此间竭蹶已阅半年,安庆果克复,当有转机。饷项支绌异常,近得东征局两次九万八千之数,真如大旱甘霖,稍定军心,足慰仁注。
复左季高 咸丰十一年七日十六日
章门初一、二日人心大震,贼踪去省二、三十里不等。初三日闻鲍军折回,为之一定,贼亦窜回瑞州一带。春霆声威极好,弟特虑其非用众之才,又无可往相助之人,悬系无已。
狗、辅等往援安庆,初四日已至石牌,十四尚未至集贤。迟迟不进,不解何意。城外石垒又于初十、十二等日被官军破其四座,杀贼千余。多公亦于十二在桐城获一大胜。若十日之内援贼不能与城贼通气,则克复可必矣。各股既尽怀、桐,则上游德安必可得手。
润帅之病,初三日尚有亲笔信来,吐血已停止六日。顷有人十一日自汉口来,闻诸市人,道近日略好,特未接渠信耳。黄子春殉节,蜀事必日棘手。但祝鄂事早好,则弟与阁下尚可支持。尊营勇夫病少愈否?今夏歇伏,不过劳苦,秋间应易调理。
复彭雪琴 咸丰十一年七月十七日
接十三日德安捷书,至欣至慰!润帅病势反复,得此信略愈否?此公一身,关系全局安危太大。近日皖北事事呼应不灵,脉络不通,恐误大事。若润帅不病,纵在鄂垣,而皖、江两岸处处血脉贯通也。厚庵奉旨后必迅速求归,务望阁下速来东流等处,帮我照料一切,至要!至要!
复黄南坡 咸丰十一年七月二十三日
接奉惠书并解二万八千之款。此次与前次七万一批,正如大旱之雨,严雪之炭。过此极艰危困窘之时,以后江西或稍肃清,又可渐人亨途矣。感赖何极!
援贼之至怀、桐者,以少半与多公军相牵缀,以强半拊安庆官军之背。幸濠堑宽深,现已相拒六日,尚能坚守不摇。若再相持十日半月,城贼必难久支,或可竟奏克复之功,则大幸也。
提饷炮船自五月十三以后,每月十三皆有船携文回湘守提。文皆载定三万之数。以月有衰旺,收有丰歉,酌以三万,则虽衰月亦尚易凑足,赊望则不止此。阁下酌剂盈虚,随时添解可也。目下左军有婺源、景镇两卡,凯章有街口一卡,舍弟有大通一卡,纵无银钱,米粮必不至缺乏。惟鲍军较苦,而声名最盛。来示询及,军心尚有稳固不摇之象。惟徽防各营习气已深,缓急断难得力。但求安庆早克,尚当另谋一军,将徽营以次沙汰。
复毓中丞 咸丰十一年七月二十五日
闻伪忠一股业已全渡赣江以东,其必由广信东归吴、皖老巢,已无疑义。但不知过抚、建等城,仍围攻停留乎?抑长驱不顾乎?
狗、辅等伪五王救援安庆,乃萃倾国之师全力上犯,较之四月之役,凶悍倍之,人众蓰之。二十、二十一日攻扑后濠,均已击退。二十二自巳刻至五更,猛扑一昼夜。虽经竭力击退,而危险万状,思之心悸。计月黑雨夜更有数番猛扑。多都护一军粮路已断,尤属可虑。湖北自润帅病笃,尽留李部专顾上游,不复下援皖北。众论皆求鲍军回援安庆,弟以鲍公甫抵瑞州,尚未见仗,不宜遽调。且恐忠逆徘徊抚、建,回窜瑞、临,故屡信令鲍公暂驻临江,未遽檄调也。惟多公粮断,恐难久支,多危则舍弟一军尤孤。俟忠赋去踪稍远,不能不调鲍回援。安庆实关东南全局,非官、胡之责,非阁下之责,亦尚非弟之专责;而弟等四人皆不能不力任其责者也。
复胡宫保 咸丰十一年七月二十五日
接二十日惠书,又见所与季帅书中亲笔数行,知尊恙血止而咳加,夜不成寐。始意立秋前后痊减,必可日起有功,今沉绵若此,远近廑系。援贼于二十、二十一日扑安庆后濠,均经击退。
此间拟调鲍军援皖,因瑞贼甫渡赣水以东,恐其徘徊抚、建,回窜瑞、临,则为害更烈。不得不留鲍久驻临江、樟树等处,以待忠逆之远扬,然后调霆回皖。缓急节奏似不得不如此。前函请希公东来,今闻尊体未愈,又不作是望矣。
复左季高 咸丰十一年七月二十六日
顷接惠书并谢恩折稿,即发人代缮,只改去“附驿”字样,以二十八日专差拜发。
狗、辅诸贼援安庆,二十、二十一日猛扑后濠,均经击退。二十二日自巳刻至五更扑攻一昼夜,凶悍异常。虽经竭力击退,而思之心悸。闻贼计乘雨乘夜再扑数次,不知能终御却之否。多公为桐贼所牵,不能援怀;金逸亭克德安后会剿随州;成大吉等七千人剿黄州掠野之贼,不克东下。四顾各路,终不能不调鲍军回援怀、桐。应俟忠逆远扬,抚、建无再犯之虞,瑞、临无回窜之患,然后调霆军回皖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