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六(第6/13页)

论者皆欲借贵部一破狗、辅。弟以景,婺不可撤防,且妄思阁下伺隙入吴,故未徇众议。姚君二字之短良确,然在时流中已极难得,祈阁下奖借成之。润帅病极可危,奈何!

与王子怀 咸丰十一年七月二十七日

宋滋九侍讲朴实耐劳,好善若渴,实为朋辈不可多得之才,亦为珂乡培裨风气之彦。国藩去年得与共事,常以务实相切磋。不谓伤痊未久,疾疫相缠,哲人沦逝,而其家亦死丧频仍。不独人琴怆怀,实于皖南人才风俗均有关系,想阁下亦闻而哀感也。

汪、方两农部与柯小泉同来一晤,已于七月中旬同返徽州,将料理家事再来东流营次。徽城克复已近三月,而居民寥寥,疾疫流行,道殣相望。即徽籍之转徙他处者,亦复或病或故,凶问不绝。岂兵后孑黎劫数尚未满耶?幸年谷丰熟,秋后归里,稍有资藉,足慰仁廑。滋九现拟照伤后病故奏请议恤,然不足以答其劳,表其志也。

致何愿船 咸丰十一年七月二十七日

陈心泉太守本经李希庵中丞奏调皖营,鄙意则欲其留官江西,振式浮靡,俾吏治日有起色。现咨商毓中丞会衔奏留,计日当可入告。希庵求贤若渴,专函来商请以心泉畀皖。大约以心泉为守兼优,无论在江在皖,在营在官,决不至不得行其志也。

《朔方备乘》前闻周志甫略述端绪,兹读凡例,益得仰窥纂述之精。意重缮一通,纸本工资所费不乏。又张君《游牧》、《地形》二记,刻资无以取给,兹特寄百金稍助缮刻之需,惟希存纳。其《朔方备乘》之表七卷、图说一卷,国藩思钞一分以启蒙昧。可否分手另钞,觅便寄南?其写人之资,容日寄京。周志甫及莫君子偲现寓此间,朋游尚不寂寥。惟俗务纷繁,无暇一理旧业,日就荒芜,用为内疚。

与何镜芝 咸丰十一年七月二十七日

闻近日热河夏间亦酷热异常,果否?又闻圣躬欠安,常服药否?自到承德后,较之在圆明园时圣躬康胜若何?祈示及一二,以慰私忱。德安克复,随州、黄州当亦不能久踞,鄂中可望肃清。安庆之贼坚忍迥异寻常,不知何日果能告捷也。

与李篁仙 咸丰十一年七月

自去秋八月之变,意谓尊事久已了结,不料迁延至今,念之愤郁不可为怀。又家庭骨肉乱离多故,亦人情所极不堪者。而阁下处之裕如,惟以义命自安,佩慰曷既!但此案终有了期,究以何时可脱然也?军兴以来,法家、贤士破亡者多矣。尚冀珍重保卫,乐道忘忧,千万!千万!

与李辅堂 咸丰十一年八月初一日

两次惠缄,欣悉鲍军于丰城西岸大获胜仗,擒斩极多。适接鲍公来牍,亦报杀贼实数八千以外。敝处戈什哈在丰归来,亦云斩获良多,不用虚饰。有此一捷,不特西岸一律肃清,即抚州之贼或亦无心恋战,即当回窜皖、浙,东归老巢。诚堪慰幸。

惟狗逆纠合辅、璋、玕、黄各酋力救安庆,多军粮断,恐难持久。弟于二十九日专檄调鲍军回援安庆。如丰、清、南、新并临川五县无贼,则请阁下禀明中丞,代催鲍军星夜回浔援皖。如临川尚未肃清,或成相持之局,弟当函请左公驰赴抚州,接办忠逆一股,亦调鲍公还援安庆。先此奉布,俟一、二日,续得丰、清确音,弟再有函牍达中丞处也。

致官中堂胡宫保李中丞公函 咸丰十一年八月初二日

启者:

安庆于八月初一日卯刻克复,除老幼妇女现在擒缚待讯外,余并无一名漏网,差快人心。回忆九年八月国藩行抵黄州时,老前辈执地图见赠,指画进兵之路,击援之法,添兵筹饷之计,忽忽已逾两年。今名城告克,仍不出老前辈初定规模。本年援贼大犯鄂疆,几至因皖事而诒误。楚境幸中堂坚守,亲家厚援,不因鄂境极险之症,遽弛安庆垂成之功,危疑震撼,不少摇夺,卒得克此一城,裨益三省。是日卯刻恰值日月合璧,五星联珠,国家中兴之几庶有冀乎!国藩已将大概人告,其详细情形务恳三衔会奏,不挈贱名,至恳!至要!请中堂主稿,曲谅鄙意为幸。

狗、辅诸援贼闻有再犯鄂疆之说,务望早为防备。或将金军归并成、蒋,厚积黄州之力,何如?

致胡宫保 咸丰十一年八月初二日

正封发公缄间,接二十四日惠函。敬悉玉恙日剧,颇有论不应投清凉之剂者。以后概用温品,可否?安庆已克,成、蒋、毛不特不宜舍蕲、黄而下,且应添兵助之。如狗、辅大举犯鄂,即多军亦可上援。春霆二十四大捷,江事已有转机。无论抚州能守与否,忠贼总可驱除耳。

致李希庵中丞 咸丰十一年八月初二日

正封发公缄间,接奉二十五日惠书,敬悉一切。成镇等一意保全鄂北秋收,卓见极稳极是。其论多军素工积储,悍贼不能窥伺其营,尤为精确。目下安庆既克,江、鄂两省亦有渐可肃清之势。只求润帅病有转机,则大局尚可勉支。尊恙服药否?稍痊否?台旆本应速返皖疆,但因润帅病而留,则至理至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