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史百家杂钞卷九(第12/23页)

始公尤见奇于太宗。自光禄寺丞越州监酒税召见,以为直史馆,遂为两浙转运使。未久而真宗即位,益以材见知。初试以知制诰。及西兵起,又以为自陕以西经略判官。而公尝切论大臣,当时皆不说,故不果用。然真宗终感其言,故为泉州未尽一岁,拜苏州,五日又为扬州。将复召之也,而公于是时又上书,语斥大臣尤切,故卒以龃龉终。以上太宗、真宗时再进再绌

公之言,其大者以自唐之衰,民穷久矣,海内既集,天子方修法度,而用事者尚多烦碎,治财利之臣又益急;公独以谓宜遵简易,罢管榷,以与民休息,塞天下望。祥符初,四方争言符应,天子因之,遂用事泰山,祠汾阴。而道家之说亦滋甚,自京师至四方,皆大治宫观。公益诤,以谓天命不可专任,宜绌奸臣,修人事,反复至数百千言。呜呼!公之尽忠,天子之受尽言,何必古人!此非传之所谓主圣臣直者乎?何其盛也!何其盛也!以上叙奏议,在太宗时不言财利,在真宗时不言符瑞

公在两浙,奏罢苛税二百三十余条。在京西,又与三司争论免民租、释逋负之在民者。盖公之所试如此。所试者大,其庶几矣。公所尝言甚众,其在上前及书亡者,盖不得而集。其或从或否,而后常可思者,与历官行事,庐陵欧阳修公已铭公之碑特详焉,此故不论,论其不尽载者。公卒以龃龉终,其功行,或不得在史氏记。藉令记之,当时好公者少,史其果可信欤?后有君子,欲推而考之,读公之碑与书,及予小子之序,其意者具见其表里,其于虚实之论可核矣。以上言当时毁誉虚实难尽信

公卒,乃赠谏议大夫。姓曾氏,讳某,南丰人。序其书者,公之孙巩也。

曾巩/徐干中论目录序

臣始见馆阁及世所有徐干《中论》二十篇,以谓尽于此。及观《贞观政要》,怪太宗称尝见干《中论じ慈晟テ罚袷榇似凇R蚩贾段褐尽罚牡鄢聘芍吨新邸范嗥谑侵莞蠹笆浪懈伞吨新邸范撸侨橐病R陨峡际榉峭瓯

干字伟长,北海人,生于汉、魏之间。魏文帝称干怀文抱质,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而《先贤行状》,亦称干笃行体道,不耽世荣。魏太祖特旌命之,辞疾不就;后以为上艾长,又以疾不行。以上叙干志事

盖汉承周衰及秦灭学之余,百氏杂家与圣人之道并传,学者罕能独观于道德之要,而不牵于俗儒之说。至于治心养性,去就语默之际,能不悖于理者,固希矣,况至于魏之浊世哉!干独能考六艺,推仲尼、孟轲之旨,述而论之。求其辞,时若有小失者;要其归,不合于道者少矣。以上论其书合道

其所得于内者,又能信而充之,逡巡浊世,有去就显晦之大节。臣始读其书,察其意而贤之;因其书以求其为人,又知其行之可贤也。以上考其行之贤

惜其有补于世而识之者少。盖迹其言行之所至,而以世俗好恶观之,彼恶足以知其意哉?顾臣之力,岂足以重其书使学者尊而信之?因校其脱谬,而序其大略,盖所以致臣之意焉。以上自述表章之意

曾巩/战国策目录序

刘向所定《战国策》三十三篇,《崇文总目》称十一篇者阙。臣访之士大夫家,始尽得其书,正其误谬,而疑其不可考者,然后《战国策》三十三篇复完。

《叙》曰:“向叙此书,言周之先,明教化,修法度,所以大治。及其后,谋诈用而仁义之路塞,所以大乱。”其说既美矣!卒以为此书战国之谋士,度时君之所能行,不得不然,则可谓惑于流俗而不笃于自信者也!夫孔、孟之时,去周之初已数百岁,其旧法已亡、旧俗已息久矣。二子乃独明先王之道,以谓不可改者,岂将强天下之主以后世之所不可为哉?亦将因其所遇之时、所遭之变,而为当世之法,使不失乎先王之意而已。二帝三王之治,其变固殊,其法固异,而其为国家天下之意,本末先后,未尝不同也。二子之道如是而已!盖法者,所以适变也,不必尽同;道者,所以立本也,不可不一。此理之不易者也!故二子守此者,岂好为异论哉?能勿苟而已矣。可谓不惑乎流俗,而笃于自信者也。以上言法以适度,不必同;道以立本,不可改

战国之游士则不然,不知道之可信,而乐于说之易合。其设心注意,偷为一切之计而已。故论诈之便而讳其败,言战之善而蔽其患。其相率而为之者,莫不有利焉,而不胜其害也;有得焉,而不胜其失也。卒至苏秦、商鞅、孙膑、吴起、李斯之徒,以亡其身。而诸侯及秦用之者,亦灭其国。其为世之大祸明矣!而俗犹莫之寤也!惟先王之道,因时适变,为法不同,而考之无疵,用之无弊。故古之圣贤,未有以此而易彼也。以上言战国游士之说为世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