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现代设计的前奏:“工艺美术”与“新艺术”运动(第23/39页)

可以说,“新艺术”运动提供了一种形式、线条和色彩方面的崭新设计语汇。亨利·凡·德·威尔德(Henry Van de Velde, 1863—1957)设计的烛台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和前面提到的英国银匠约瑟夫·安格尔设计的酒具相比,可 以明显看出,“新艺术”运动的设计对整体形状的重视,远远超过单纯表面的装饰,象征性取代了叙事性。

“新艺术”运动的设计,在形式上和图案上,都更重视象征性。维多利亚时代的设计师,更多的是通过复兴埃及式、哥特式或其他历史风格去寻找灵感,“新艺术”运动的设计师们则将孔雀、百合、天鹅等作为他们理想的象征。

“新艺术”运动强调一种新的美学观念:形式是由功能来决定的。在维多利亚时代,连机车、工具的设计,都无意展示其功能性,而在“新艺术”运动时期,连家庭用具的设计,都可以令人清楚地感受到它的功能作用。

“新艺术”运动风格作为一种设计风格,其内容包括了建筑、室内设计、装饰艺术(包括了首饰的设计)、家具设计、纺织品设计、家用品的设计(例如银器和灯具),以及一些视觉艺术品。从哲学层面上看,这种风格实际上表现了一种生活方式和生活态度。许多欧洲人认为,艺术应该是一种生活方式,人们完全有可能生活在一栋新艺术风格的住宅里,使用很有艺术气息的家具、银器,佩戴艺术风格的首饰。作为艺术家、设计师,就应该将纯艺术与应用艺术,甚至功能性的日用品结合起来。

“新艺术”运动不仅为这种新的生活方式提供了一种相应的装饰风格,同时也对日常生活提出更高的美的要求。设计师们不仅要考虑传统手工艺生产方式的特点,更要考虑如何使工业化大批量生产的产品能达到更高的美学水平。毕竟时代已经不同了,威廉·莫里斯和“工艺美术”运动设计师们的设计成品,由于价格太高,只有富裕的上层社会才能享有。而到了“新艺术”运动时期,新兴的中产阶级已经在市场消费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设计师们除了要为市场设计美的产品,还担负着促进工业发展,振兴当地经济的责任,一如亨利·凡·德·威尔德在魏玛(Weimar)、约瑟夫·马里亚·奥尔布里奇(Joseph Maria Olbrich, 1867—1908)在达姆斯塔特(Darmstadt)所做的那样。

拉斐尔前派画家约翰·威廉·沃特豪斯(John William Waterhouse)的画作《夏洛特的女子》(The Lady of Shalott )。

日本画家葛饰北斋1831年的画作《神奈川巨浪》。

维克多·霍塔设计的塔塞公馆天窗,不仅改善了室内采光,玻璃本身的晶莹剔透也增加了装饰美感。

伦敦出土的凯尔特人圆盾。

赫克特·吉马德1910年为米扎拉旅店设计的铸铁通花护栏,婀娜优雅。

从意识形态角度来看,“新艺术”运动是部分知识分子精英人士在工业化来势汹汹,过分装饰的贵族风格泛滥的双重压力下,所做的一次设计改革的尝试。虽然进入20世纪以后,随着大批量工业化生产的推进,这场运动消散得比较快,“新艺术”风格很快地就被现代主义风格所取代,然而这并无损于它的重要性——它是一个无可替代的从新古典主义、历史复古主义向现代主义转化的过程,是传统设计与现代设计之间承上启下的一个重要阶段。

这场运动中产生的大量作品,为20世纪伊始的设计开创了一个有声有色的新阶段,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已明确地将“新艺术”运动的一批重要成果列入人类文化遗产的名单中。例如,拉脱维亚的里加历史中心(The historic center of Riga, Latvia),因其“新艺术”运动建筑的数量之多、质量之优而在1997年就被列入该名单,并被评价为“欧洲最完美的新艺术运动建筑精品集中地”。维克多·霍塔在布鲁塞尔设计的四栋楼房则被誉为“新艺术建筑最杰出的实例,令人战栗地表明了艺术以至社会从19世纪向20世纪的转型”,也在2000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单。

3.“新艺术”运动的平面设计

“新艺术”运动席卷了当时设计的几乎各个方面,从建筑、家具、产品到平面设计、海报,以至雕塑、绘画等等,无所不包,是上世纪除了现代主义风格以外范围最广泛的一场设计运动。其中,平面设计大概可以算是“新艺术”运动影响最深刻的一个设计范畴了。维多利亚风格的海报往往被繁复的插画和文字挤得满满的,“新艺术”运动的海报则简洁得多,大胆留白。再加上抽象变形的人物,从日本印刷中学到的平面化和阴阳空间的利用等手法,都使得“新艺术”运动的海报从维多利亚风格中脱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