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中国议会第三章中国议会(第10/26页)

唐还打算设立中国自立会。

唐才常一派的计划,建立中国自立会,纪律严格、铲除泄露军事机密者和奸淫者。像哥老会那样,以暗号对答。宗旨在于中国的自主独立。不允许虐杀外国人,盼望与外国人和睦相处。

固然,中国自立会与中国议会是一致的,自立会已有了会印,数万人已签名。井上雅二到南京,即分别通过俞明震联络绅士和官僚,“使之与中国议会作一致而努力”;通过辜人杰联络武官,“使之为自立会的事而尽力”。[97]

成立国会,唐才常得到的最大实惠,是获得会长容闳的支持,将自立会与国会扭在一起,同时又能避免派系纠纷掣肘。他将自立会作为国会的分支、将自立军作为国会的武装,并未经过国会领导层集体公决,所以汪康年等人不知道富有票的派属和内情。自立军失败后,孙宝瑄与孙多森兄弟“谈及汉口之役,相与太息,谓新党即欲举事,宜俟东南腹地土匪遍起,官军不暇兼顾,乃借团练为名,扫除一[净?]土,渐扩充其权力,如是或能保卫一隅,立自主之国,未可知也。今者南部大吏,方与外联和同之约,镇卫长江一带,而土民又无蠢动者,新党竟先为祸首,乱太平之局”[98]。这大致反映了汪康年一派的意见。可见国会与自立会的确存在隔膜。

目前所见汉口自立军文件最早使用国会名义的,始于庚子七月初八(1900年8月2日),内容为以“总会理事员”名义发布篆刻关防,任命国会自立各军统带。文中说明:

照得本国会驻汉总会,业经报明沪会,篆刻关防一颗,内刊“中国国会督办南部各省总会”字样,于庚子年七月初八日开用。[99]

但这应是唐才常在上海制作,或抵汉口后刻制而倒填日期(以征得容闳等同意的时间为准),以后一种可能性为高。因为第一,这时国会第二次会议决定领导机构仅两天,汉口方面不可能知悉。

第二,8月9日起义的大通自立前军,所发文告中没有中国议会字样,只标明自立会。[100]唐才常于8月9日乘船离开上海,8月13日(一说14日)抵达汉口,在此之前,汉口方面显然不知道唐已将自立会与国会挂钩。

第三,担任文书的汪楚珍供称,七月十四日(8月8日)与林圭等人刻制官防戳记及札稿凭单。仍写“中国自立会汉口总会所字样”。而唐才常到汉口后,七月二十六日(8月20日)他与沈荩等赴新堤再次赶写札稿,“札内伪衔系‘中国国会自立右军总统’字样,伪关防宽约二寸,长约四寸,刊‘中国国会自立右军总统之关防’十三字”[101]。另据赵必振《自立会纪实史料》,刻有中国国会字样的自立军8种印信官防,“乃汉口铸就刻就,将颁发各路者,未及施行,已为清吏所抄获”[102]。

唐才常与容闳的默契,加剧了汪派的不满。“容本来与康关系较好。因此,汪康年一派厌恶他的袒护。”[103]立会之初,汪派还认为:“国会容首而副以严,可谓得人。”只是觉得“二公进化太高,不合于天造草昧之事,且下又多,必不能合之”,希望“有一种专任作机器皮带之人”,从中调节。[104]不久,汪、唐之争变成汪与唐、容的摩擦。“汪与唐心中互不合拍。唐认为汪不可信赖,而汪认为唐有野心。汪不知自立会的事。而容闳好像是知道的。”“容与汪不合拍。容认为汪有私心。”[105]《夏曾佑接到汪康年的几封来信后,问以“容、严之举若何”,表示“深为公等忧之”,断言“容断不能任国会之事”。[106]

不过,尽管汪、唐两派“固属莫不相关,各成派别”,仍有沟通协作的基础。汪康年称正气会“本以友辅仁之旨,寓人贵自立之思”[107],不仅显示了汪、唐两派的思想共鸣,也表明正气、自立两会的精神相通。后来汪康年等始终关注自立会的成败。大通起义失利,汪派虽然事先不甚了解情况,叶瀚却主动让狄平致电康有为,“希望筹集资金帮助唐率兵西上保皇”。汉口失事,汪康年等“想收拢唐等的败兵并利用他们”。为此汪还专程赶赴汉口[108],计划在湖北的宜昌、恩施及安徽祁门一带寻找“未开辟而无主名”的深山,将余众拉进去潜伏待机。[109]

稍后,自立军余部在清政府的严密搜捕下,纷纷逃往上海,以图设法转赴港澳和海外,汪康年冒险暗中大力相助。《汪康年师友书札》第四册所收“□翘生”的三封来函,当为张尧卿所写。其第一函谓:

弟伴十余人来沪日久,颇难支持。况本酷暑而来,又值天气渐冷,啼饥号寒之声不绝于耳,寤寐反侧,如何如何。久欲于先生前一筹良策,知海清、和生、春池、孟青等前在此地,以及去港累先生者已深,而先生又非扩充之时,何暇顾及。每欲启口,转觉赧然,所以屡次沉吟而辄止。兹明日有友往他处,急要之件刻不能延,四处张罗,毫无门径,不得已于先生之前一借箸焉。敢烦先生于他处代借洋蚨四五十元,济此眉急。一俟源头水活,定当合浦珠还,大丈夫磊落光明,断不至使先生为难矣。想先生热肠慷慨,古道照人,而又交广知深,虽在窘乡,断不以区区之数碍难。倘蒙慨允,筹归自不必说,尤不仅弟感隆情于不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