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昏庸二帝(第14/17页)

宝历二年(826年)正月,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裴度终于到达京城长安。李湛下令进封他为司空兼同平章事,随着裴度的重新登场亮相,李逢吉逐渐受到皇帝李湛的冷落。

看到裴度日渐一日的受宠,李逢吉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经常召集同党商议如何扳倒裴度,甚至当众为裴度出难题,但裴度每次总能轻易化解。事实上,在李逢吉试图扳倒裴度的同时,裴度也在暗中积蓄能量,准备对李逢吉实施致命的一击。

不过与李逢吉不同的是,裴度深刻地认识到要想扳倒李逢吉,起决定作用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帝李湛。

裴度虽然忠正耿直,尤其能言善辩,但面对李湛这么个冥顽不灵的皇帝,他明白必须要遵守循循诱导的原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绝不能像其他大臣一样言辞激烈,那样更会激起李湛的强烈反感,同时也就违背了李湛重新起用自己的目的。而且这也是扳倒李逢吉所必须运用的手段。

终于在宝历二年(826年)三月发生的一件事,使得李湛对裴度的信任达到顶点,同时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使得李湛认为不再需要李逢吉,进而将他一脚踢出了朝廷。

当时卢龙节度使朱克融借口朝廷所赐将士衣服品质太差,宣称赐衣使者杨文瑞傲慢无礼而将其扣留,并向朝廷索要布料三十万匹,以解决将士们衣服不足的问题。同时朱克融也承诺如果得到朝廷的恩赐,本镇愿意出五千士兵,协助朝廷修缮东都洛阳,静候皇帝陛下东巡。

李湛对朱克融这种嚣张跋扈的态度十分痛恨,准备派一名重臣前往卢龙宣慰,并索回杨文瑞。裴度当即提出更加可行的意见,他认为李湛没有必要派出重臣前往卢龙,用热脸去贴朱克融的冷屁股,只需下一道诏书,告诉朱克融如果杨文瑞傲慢无礼,可以将他送还朝廷,由朝廷向他问罪;关于赐予衣服质量欠佳的问题,已经问责相关部门;对修缮东都洛阳一事,考虑到卢龙距离洛阳路途遥远,所以不必劳烦;至于所要的布匹,则实难赐予,毕竟如果只给卢龙,而不给其他各镇,未免会有朝廷厚此薄彼之嫌。

李湛当即采纳裴度的建议,立即颁诏,没过多久朱克融果然将杨文瑞送回,而且也没再提索要布匹的事情。

这件事情对于李湛触动很大。裴度的建议,让朝廷保留了对藩镇的权威,而且没有损失任何利益,在他看来裴度比李逢吉管用得多,联想起当年父皇议立太子时,裴度为自己所做的努力,李湛决定从今以后,朝廷内独信任裴度。

当李湛产生这个想法时,也就意味着曾经权倾一时的李逢吉,其政治生命暂时终结。

宝历二年(826年)四月,李湛下诏免去李逢吉的宰相之职,改任其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同时贬李程为河东节度使,让裴度完全支撑起宰相班子。

李逢吉的罢相标志着牛党势力暂时受挫,李党势力重新崛起。在此后的一段时间内,两党之争因为李湛宠信裴度,而暂时陷入平静状态。不过这种平静始终暗流涌动,牛党势力并未销声匿迹,他们不甘就此退出朝廷舞台,暗中不断积蓄力量,重整旗鼓。事实证明,在不久的将来两党进入了名副其实的混战状态。

死于非命

李湛虽然重新起用名臣裴度,但我们依然不能否认他是个冥顽不灵的童昏皇帝。除了他整日嬉戏无度、纵情游乐之外,对于宦官的宠信也是人们诟病他的原因之一。纵观李湛宠信宦官的决定因素,是他自身的天性和经历。

李湛幼年时期,由于父皇李恒也是个昏聩无能的皇帝,将精力全都投入到嬉戏游乐之中,根本不关心皇子们的教育,始终对他们是放任自流。所以李湛自幼就未曾受过严格正规的教育,他继承了父皇的“娱乐精神”,将嬉戏游玩进行到底。

“玩儿”这件事情对于长在深宫之内的皇子皇孙来讲,非同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可以在广阔的天地中尽情驰骋、任意嬉戏,游戏伴侣的选择也比较多。身在皇宫之内的皇子皇孙们除了有限的兄弟姐妹们之外,他们主要的游戏伙伴便是大小宦官。

李湛自幼乖戾无常,在和兄弟姐妹们游戏时,总是喜欢恶作剧,想出种种花招让兄弟姐妹们上当受骗,久而久之兄弟姐妹们便有意疏远他,不再和他一同游戏,李湛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从小就缺少父母关爱的他,现在又失去手足之情,但他又偏是好动不好静的性格,对那些群体游戏情有独钟。于是,兄弟姐妹们对他疏远的结果,使得他投入了宦官们的怀抱。

从那个时候开始,宦官群体在李湛的脑海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他在心理上也对宦官们产生了特殊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