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分:下定决心(第11/14页)
“告诉我,佩特拉,你杀害威尔海姆·曼斯坦的时候是不是心里乐坏了?”这位侦探问。
“他是一头蠢猪,”她挑衅地说。“一头脑满肠肥、流着臭汗、荷尔蒙过剩的蠢猪。”
这位侦探很清楚,他们之所以能够绑架曼斯坦就是用的这个手段。佩特拉先出马迷住他,而后与他建立了短暂却灿如星火的性关系,这才设计了这次绑架行动。曼斯坦当然算不上德国男子汉当中最迷人的典型范例,但佩特拉心中的妇女解放意识却比西方国家的通常标准更强烈。“巴德尔美因霍夫”和“红军派”中最凶狠的角色都是女人。也许就如同一些心理专家的诊断,这是对德国男性心目中贤妻良母就应当是温柔贤惠精通厨艺信仰虔诚的思维做出的反应,然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却是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残忍恐怖的杀手。曼斯坦的家人收到的第一批残肢就是曾经大肆侵犯过她的那些部位。病理学者在报告中指出,此后曼斯坦还苟延残喘了十天时间,供这名年纪尚轻的女士听着他连连惨叫、目睹他血肉模糊取乐。
“噢,你亲手动刑的,对不对?我猜冈特恐怕对你的情欲应付不过来了,是不是?你和曼斯坦待在一起总共——多少?在绑架他之前,你一共跟海尔·曼斯坦共度了五夜春宵吧?那段情节也不错吧,我的小心肝儿?”这名德国侦探看得出来他的侮辱赢了一局。佩特拉曾如花似玉,可目前已美丽不再。她就好比一朵从枝头剪下来的花儿,放了一天之后,已经没有生命力了。她面如菜色,两眼套着黑眼圈,体重至少下降了八公斤。她的双眼喷射出挑衅的利光,但转瞬即逝。“我猜你一定很享受这段情缘,把自己奉献给他,让他‘为所欲为’。他总是跑回来找你一定让你痛快极了。你并不只是折磨他,对不对?这不可能只是逢场作戏。海尔·曼斯坦是个眼光不错的花花公子,他身经百战,只会频繁地跟技巧高超的淫荡女人交往。告诉我,佩特拉,你那些性技巧都是从哪儿学来的?你是不是事前跟冈特——或者别人操练过呢?当然都是以革命正义的名义干的,或者说称之为革命的同志友谊,是不是?佩特拉,你是个不值钱的母狗。连妓女都讲道德,可是你一点道德都没有。”
“还有你挚爱的革命大业,”这位侦探冷嘲热讽道。“呸!就是这种大业吧。被全德国的人民排斥的滋味好不好?”闻听此言,她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了一下,不过还是不能让自己释怀……“怎么了,佩特拉现在怎么不说豪言壮语了?你总是大谈自己对自由民主的见解,难道不是吗?现在德国人民获得了真正的民主,是不是让你有点失望——而且大家都憎恨你和你们那些败类!告诉我,佩特拉,被人排斥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完完全全地被唾弃。你自己也清楚事实如此。”这位调查官又补充了一句。“你明白这可不是谈笑,你和冈特曾经从你家窗子里看见过街上那些人示威,对不对?还有一次示威活动恰恰在你们住的那座公寓下方举行,对不对?看到那一幕你都想了些什么,佩特拉?你和冈特就这件事交谈过吗?你当时是不是说,这肯定又是反革命诡计?”这位侦探摇摇头,身体探过去,逼视着佩特拉那双空洞无神、了无生机的眼睛,享受着这一得意的时刻,如同佩特拉以前所做的那样。
“佩特拉,你说啊,你想怎样解释公民票选结果?那可是自由选举,你当然也知道。你过去为之坚持、为之奋斗、为之杀人的理想——居然彻底错了,一无是处!哦,倒还不算一无所得,是不是?起码你还跟威尔海姆·曼斯坦恩爱过。”这位侦探反身仰靠在椅子上,点了一根小型雪茄。他把烟雾喷向天花板。“目前,佩特拉?但愿你爱上这间幽会小屋,我的小心肝儿。只要你还活着就绝不可能离开这里。没有机会,佩特拉。哪怕你将来老到离不开轮椅了,谁也不肯可怜你。哦,不。大家只会记得你恶贯满盈,然后说服自己必须把你留在这里,跟那些无恶不作的畜生做伴。没有指望了。你至死都会待在这座建筑里,佩特拉。”
闻听此言,佩特拉·哈丝勒博克的脑袋突然震颤起来。一时间她想说些什么,瞪大了双眼,但是转瞬之间就按捺住了自己。
这位侦探非常健谈,他继续说:“顺便告诉你,我们没有找到冈特的线索。在保加利亚我们几乎抓个正着——晚了三十个小时没逮着。要知道,俄国人已经开始把有关你和你朋友的资料提交给我们。还有关于你们在训练营里待的那几个月的情报。不过,不管怎么说吧,冈特依然在逃。我们认为他目前应当在黎巴嫩,恐怕和你们的老朋友藏匿在老鼠洞里。就要轮到他们了。”这位侦探告诉她说:“美国人、俄国人还有以色列人现在是荣辱与共,你难道还没听说这个消息?这是本次协议的组成部分。难道这件事不是太奇妙了吗?我想将来可以从黎巴嫩逮到冈特……运气好的话,他还会做出拒捕或者其他愚蠢的举动,那么我们便能带张他尸体的照片给你看了……照片,对了!我差点忘了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