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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又一个,我经过所有长老,向他们指出,如果他们允许欧洲人在我们的社会立足,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损失。

“这些都只是一个方面。”等我说完,柯因纳格说道。他举起另一只手,手掌向上,“另一方面是终结疾病与痛苦,这本身也是很大的成果。柯里巴说如果我们让欧洲人进来,他们就会逼迫我们改变生活方式。要我说,我们有些生活方式的确需要改变。如果他们的神具有比恩迦更强的治愈能力,谁说得准他会不会也带来更好的天气、生育能力更强的牲口或是更肥沃的土地呢?”

“不行!”我喊道,“可能你们都忘了我们为什么来到这里,但我没有。我们的使命不是建立欧洲人的乌托邦,而是基库尤人的!”

“我们已经建成了吗?”卡伦扎讽刺地问。

“我们每天都在朝这个目标靠近。”我对他说,“我在使它成为现实。”

“乌托邦的孩子们会受苦吗?”卡伦扎穷追不舍,“乌托邦的人会发生胳膊萎缩吗?女人会难产而死吗?鬣狗会攻击牧羊人吗?”

“这是平衡的问题。”我说,“无尽的增长最终只会导致无尽的饥荒。你们没见过它在地球上带来的后果,但我见过。”

老詹达拉终于发话了。

“乌托邦的人思考吗?”他问我。

“当然了。”我答道。

“如果他们思考,那他们的思想就会有新的,也有旧的,对吗?”

“是的。”

“那么也许我们应该考虑让女巫照料我们的伤病者。”他说,“既然恩迦允许他的乌托邦里有新思想,他一定也意识到了这些新思想会带来变革。如果变革不是邪恶的,那么缺乏变革,比如我们这里一直努力维护的,可能就是邪恶的,或至少是错的。”他站起身,“你们可能会争论这个问题的好坏。但我自己的关节已经疼了很多年了,恩迦也没治好。我要上柯里巴的山上去,看看欧洲人的神能不能帮我止痛。”

说完,他从我身边走过,离开了博玛。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整天整夜地为自己的观点辩护,但柯因纳格无视了我——我,他的蒙杜木古!——他把他的儿子抱起来,朝吉波的小屋走去。这一姿态表明会议结束了,长老们都站起来,不敢看我一眼,各自离去了。

我到达山脚下时,那里聚集了十几个村民。我越过他们,很快回到了我的博玛。

詹达拉还在那里。乔伊斯·威瑟斯彭已经给他打过一针,正在把一小瓶药片交给他。

“谁告诉你可以给基库尤人治病的?”我用英语问道。

“我没有主动提出要给他们看病。”她说,“但我是个医生,我不会拒绝他们的。”

“那我来。”我说。我转过身,看着山下的村民,“你们不能上来!”我严厉地说,“回到你们的沙姆巴去!”

大人们看起来都很紧张,但谁也没走。一个小孩子开始上山。

“你们的蒙杜木古禁止你们上山!”我说,“否则恩迦就会惩罚你们!”

“欧洲人的神年轻又强大,”那个孩子说,“他会保护我不受恩迦惩罚。”

我这才看出那孩子是基曼提。

“退后——我警告你!”我喊道。

基曼提举起他的木头长矛。“恩迦不会伤害我的,”他充满信心地说,“如果他想这么做,我就用这个杀掉他。”

他径直走过我身边,朝乔伊斯·威瑟斯彭走去。

“我的脚被石头划伤了。”他说,“如果你的神能把我治好,我就用一只山羊作为祭品来感谢他。”

她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他把脚给她看之后,她便开始给他治疗了。

他完好无损地下山了,恩迦没有动他一根毫毛。第二天早上他还活着,而且脚伤也治好了,消息传到了其他村子。没过多久,我的山脚下便排起了一条似乎没有尽头的伤病队伍,都等着上山来让欧洲人治疗。

我再次命令他们退散。这次他们似乎根本没听见我的话。他们只是继续排着队,不像基曼提一样反驳我,甚至根本没理会我,每个人都耐心等待着轮到自己接受欧洲女巫的治疗。

我以为等她走后,事情就会恢复原状,人们会再次畏惧恩迦,对他们的蒙杜木古表现出尊敬——但并非如此。噢,他们还是干日常的活儿,种庄稼,照料牲口……但他们不再像过去一样带着自己的问题来找我了。

起初我以为我们进入了一个少有的时期,村里没人生病或受伤,可后来有一天我看到沙纳卡穿过草原。他很少离开自己的沙姆巴,更从来没离开过村子,我很好奇他要去哪里,便决定跟踪他。他朝西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庇护港的机场。

“怎么了?”我好不容易赶上了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