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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前辈

一妇人再醮于后夫,甚睦。时及清明,谓夫曰:“前夫待我不薄,我欲到坟前祭扫。”夫曰:“甚好,我与你同去。”二人来至坟前,夫问妇曰:“你已嫁我,你哭他用何称呼?”妻曰:“夫是我天,他是先天,你是后天,我哭他先天为是。”妇人于是恸哭先天不已。夫见其哭之恸,情不自禁,亦欲同哭。妻曰:“你哭他用何称呼?”夫曰:“他娶你在前,我娶你在后,你称他先天,我只好称他老前辈了。”

喜写字

一人最喜与人写字,而书法极坏。一日,有人手摇白纸扇一柄,意欲为之写字,其人乃长跪不起。写字者曰:“不过扇上几个字耳,何必下此大礼?”其人曰:“我不是求你写,我是求你别写。”

嘲通品

东海龙王在水晶宫秉政八千余年,因年迈龙钟,欲传位于世子,奏明玉帝,奉敕旨准其禅位。到了即位之期,众波臣无不欢欣鼓舞,惟四鳞长不甚如意。四鳞为何?一是龟丞相,别号“元衣大府”;一是蟹元帅,别号“横行督邮”;一是虾先锋,别号“长须刺史”;一是蚌总管,别号“铁甲将军”。此四长族大宠多,皆为上游所器重。因久涉风涛,沉沦宦海,各怀急流勇退之心。又因新王亲政,不敢遽退,只得率领水府功勋、泽国故士,以及河伯水母、虾姑猪婆,皆舞蹈朝王。小王出贝阙,升水晶宫,坐通明殿,开金口对四鳞而言曰:“方今四海承平,九州清宴,荣光出河,海不扬波。为上者宜明目达聪,为通明之主;在下者宜洗心涤虑,为通明之臣。今见尔四长,皆非通明之品,何以辅弼朕躬耶?”四长对曰:“古帝王光被四表谓之明,格于上下谓之通。至通能达乎神明,至明能烛乎万类。不识王之所谓通明者,果如是乎?”王曰:“联以形体而言耳。譬如水晶宫,又名通明殿,晶莹透彻,犹如玉宇瑶房一样。尔四臣果能涤荡其心胸,洗灌其肺腑,净洁若玉壶之清,聪明如冰雪之净,方称通品。”请问:“四人中尚有通品否?”王曰:“惟有虾先锋身披白鱼衫,内穿水晶衣,算得通品。余皆披鳞贯甲,污浊之物也。”又问:“荐贤以代可乎?”王曰:“以人事君,人臣之职。然宜各以其类,苟非其类,其何能代?以三日为期,果能通而明之,朕有厚望焉。”四长朝罢,各归水府,遍觅代替之人。蟹元帅请玳瑁相代,蚌总管请江珧相代,惟有龟丞相久鲜同类,更无代庖。问之于龟夫人,夫人曰:“何不及时捐输,庶邀旷典?”龟丞相遂将多年宦囊,异宝奇珍,尽献贡之。小王及践王位,可无珍宝,尽赏收之,以珊瑚枝水晶盘为回敬。龟丞相见贡已全收,自谓虽欠通明,亦可含糊从事。到了三日,龟夫人将小王所赐之珊瑚枝插在龟头上,水晶盘覆在龟胸前,犹如新换二品头衔一样,虽未见透体通明,亦觉外观有耀也,遂同蟹元帅、蚌总管齐来复命。王问:“尔三人可以通明否?”蟹元帅举玳瑁以代,蚌总管举江珧以代。王曰:“此二物在汝辈中稍觉通明,尚可相代。”又问:“龟丞相何如?”龟丞相头顶珊瑚,手捧晶盘,蹒跚而前。王赫然怒,骂曰:“你这臭乌龟,外面倒像通明,内里却甚惛瞆。况珊瑚、晶盘皆身外之物,由捐赀纳贿而来,岂可谓之通明乎?着革去相职,发黑龙江为鳖,为虚有其表者戒。”

新姑娘

有一新姑娘出嫁回门,母亲慌忙接出二门,见了女儿心疼,忙问:“你婆婆待你好不好?”姑娘说:“怎么不好?叫她儿子与我一个被窝里睡。”母亲忙用话岔曰:“我没问你女婿。”姑娘说:“女婿怎么不好?一夜里搂之抱之的。”母亲说:“这是什么样儿?”姑娘说:“是蘑菇头样儿。”母亲急曰:“真真怎样好?”姑娘哭曰:“妈妈见了好东西,就要抢人家的。”

棋谱铭

棋不在高,有著则名。著不在勤,弗悔则灵。斯是棋谱,惟吾得情。精明无懈局,草率不进赢。谈笑有国士,往来无赌精。可以调素心,役神明。无呼卢之乱耳,无筹码之劳形。棋输子儿在,著著见将军。君子云:何臭之有?

生员对

一生弱冠游庠,不循矩度。学官示以对曰:“赌钱吃酒养老婆,三者备矣。”生应声曰:“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以贯之。”

嘲时事

近年时事颠倒,竟有全非而以为是者,口撰数语以嘲之:“京官穷的如此之阔,外官贪的如此之廉,鸦片断的如此之多,私铸禁的如此之广,武官败的如此之胜,大吏私的如此之公。”舌锋犀利,造语亦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