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还是有些孺慕之情在的……(第2/3页)

陈大人就这样硬生生把自己劝明白了,还吩咐冬青把炕生热,再弄个汤婆子去,不要直接给他捂手,缓一缓再给。

……

古人读书,讲究按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的顺序,春天正是下功夫的好时候。

沈廷鹤趁此时间,带他重读“五经”,将程朱的注述全部吃透,能做到随口引用,像说话一样简单。

过了“四书五经”这一关,照理来说应该开始学习整篇八股的文写作,然后成百篇的写作练习,再反复打磨修改,才有考中的希望。

可沈廷鹤不然,依然只让他学破题,并在剩下的几个月里,带着他读“三通”、“四史”、诸子百家、历代古文。

平安也不着急,反正晚上做完功课,还有些时间研究他的“押题宝典”,因为觉得自己偷偷在干坏事,每晚挑灯夜读的时候,都觉得特别有干劲。

到了四月初,陈琰上书请求依例荫一子入监肄业,皇帝自然照准,平安便摇身一变,成了国子监的正式监生。

其实这两年,平安虽然很少来国子监,但国子监里一直流传着他的传说。

当年被博士们骂“不如稚子”的那批监生还没全部毕业呢,听说这个“稚子”长大了一点点,就要来参加科试,利用监生身份获得在京考试的资格,挤占为数不多的乡试名额,率性堂几个名列前茅的监生觉得天都塌了。

待到平安去国子监报到的那日,他们选出一个代表,去跟平安套近乎。

平安是自来熟的性格,又没有其他荫监生那种官宦子弟高高在上的架子,谁来跟他聊天都能搭上两句话。

时人问读书人的学习进度,都是问:“文章可曾成过篇?”

正是在问能否写出整篇的八股文,是否具备应试的水平。

可平安每每摇头回答:“不曾成篇。”

众人不禁疑惑,还有一个月时间科试,竟连八股文都写不了整篇,还夸口要参加乡试?这是明摆着是重在参与啊。

想来也是,十二三岁年纪,也没正经上过几年官学,整日陪着皇子皇孙读书,那皇家教育又不是用来应试的。

念及此,众人放下心来。

其实按照规定,即便是荫监生,入监后也得在国子监读上两三年书,通过两次岁试才能参加科试,除非此人才学过人,得到祭酒大人的亲自举荐。

平安来到国子监第一天,就向监丞递上申请参加科试的文书。

监丞来到敬一亭见赵祭酒,称有个荫生刚入监就申请参加科试,希望得到大人的举荐。

赵祭酒听得一阵无名火起,读书人讲究一个“稳”字,这是谁家的子弟,刚刚凭恩荫入学,未及精进课业,磨练心智,就想参加科试了?

“什么孟浪之徒,也敢拿到我面前来!”说着一扬手,打算将文书扔回给监丞。

“大人认识,是陈部堂之子陈平安。”监丞道。

却见一把年纪的赵祭酒倏然从椅子上弹起,在空中接住了那份文书,平平整整摆在了书案上,动作一气呵成,转瞬间就恢复了八风不动的做派。

赵祭酒除了国子监,还兼着其他部院的侍郎,公务繁忙,监中大部分庶务都是由两位司业料理,陈琰又没同他打过招呼,每年都有荫监生入监,他这个祭酒还真不清楚陈平安的事。

赵祭酒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年轻人,锐意进取是好事,。此子在博兼堂读书多年,陛下早将博兼堂划入了翰林院,也算官学,啊,也算官学。”

“是是是。”监丞躬身道。

“你叫他来,本官要亲自勉励他一番。”赵祭酒又道。

平安拿到了祭酒大人的举荐文书,就请长假了,连博兼堂那边也不再去上课,专心在家跟着大师祖筹备科试。

一直到了四月底,沈廷鹤才开始教他八股文的写作。

仍是那个观点,对平安这种孩子来说,八股文只是一种形式,“破题承题”、“起讲题比”、“中比成篇”,六段八个排偶句,如果一味地练习,哪怕文章再花团锦簇,也如空中楼阁,脚下无根,唯有积累足够的学识,才能写出理、辞、气三者俱足的文章,获得考官的青眼。

何况陈平安这小子,晚上偷偷在家研究了成百上千篇时文,意图从中找到押题,他又不是不知道,程文读得多了,即便不讲也能无师自通。

五月初十,是国子监举行科试的日子。

平安寅时就被叫起来了,揉着双眼困倦至极,初次品尝到寻常读书人无数次赶考的辛苦。

一家人都陪着他起了,连陈老爷这种赖床的祖宗,出于爱的驱使,都能深更半夜爬起来送考。

闭着眼睛吃过一顿早餐——其实一点胃口也没有——又闭着眼睛被爹娘和祖父祖母簇拥着出门,绕过影壁来到大门口,登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