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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办公桌后面墙上挂着的镜框中,有一封来自州长的内乱事务委员会的信,上面感谢塞莫尔·利沃夫作为动乱的目击证人,赞扬他的勇气和对纽瓦克的贡献。这是由十位著名的公民签名的信,其中有两位天主教主教,两位前州长。旁边镜框里是六个月前登在《星报》上的文章,上面有他的照片,标题为“手套公司留在纽瓦克大受赞扬”——可她还是被人强奸。
强奸已浸入他的血液,不可能再清理出去。那种气味进入了他的血液,还有那种景象、那些大腿、那些胳臂、那些头发、那些衣物。还有声音——碰击声、她的喊叫、狭小地方的翻滚声。男人走过来时恐怖的咆哮声,他的咕哝声,她的呜咽声。强奸带来的震惊罩住一切。毫无疑问,她踏出家门就被他们从后面一把拽住,扔在地上。她的身体就在那里,他们想干什么都行。只是一些布料遮盖着她的身体,他们扯了下来,没有什么能隔开她的身体和他们的手。进入她的体内,插进去,他们那样干时拼命用劲,力大得要将人撕裂。他们打掉她的牙齿,其中有一个疯子骑在她身上,发泄一通狗屎。他们叠在她身上,这些人,操着外语,哈哈大笑。他们无论想出什么点子,就去试试。一个接着一个,她看到后面有人还在等,可是束手无策。
他毫无办法,越来越疯狂,一心想做点什么,却无事可干。
婴儿床里的她的身体,摇篮车里的她的身体,开始站在他肚皮上时的她的身体。他下班回家,她倒挂在他身上,从她裤子和衬衣之间露出腹部。她从地上跳进他怀抱时的身体。她毫无顾忌地扑进他的怀抱,让他作为一位父亲触摸身体。在那跃起的体内有对他毋庸置疑的崇拜,似乎是非常精巧的身体,是完美造物的缩影,有一切小巧玲珑的魅力。这身体好像长得飞快,穿上刚刚熨烫的衣服——到处没有一点折皱。她表现出天真的自由,以及亲切感。她赤着脚踏来踏去,像只小动物。刚长好的脚爪,抓得紧紧的脚趾,细长的腿,讲求实效的腿,很结实,是身上最强壮的部位。冰淇淋颜色的内裤。小孩身体的分叉处,摆脱重力的束缚,难以置信地属于上半个梅丽,不属于下半个。不胖,恰到好处。那条裂缝如同锥子造就——漂亮的斜面连接处,花瓣朝外开放,随着时间的推移进化成妇女折纸似的阴道。看似虚幻的肚脐、几何形状的躯干、胸腔上显出人体的精确。柔软的脊骨,瘦削的背脊像小型木琴的键盘。发育前的胸部处于可爱的冬眠,急需发育的各部位都在安静地等待。颈部已有一点女人的模样,日渐增长的脖子上出现了绒毛。脸型,这才是她值得骄傲的。这张脸是她不能带走的东西,也预示着她的未来。这标记没有消失,五十年后依然如此。关于她后来的经历,他这孩子的面孔揭示得实在太少啦。那种年轻是他所能看到的全部内容。在时间的轮回中,这非常新颖。什么东西都还未定型,时间的威力在她脸上充分展现出来。头骨柔软,只见她尚未成型的鼻子上的闪光。眼睛的颜色有白色,纯白、湛蓝。清澈见底的双眼,那么无遮无盖。但是这眼睛,这窗户,精心擦洗的窗户,却未看不出里面的任何东西。胎儿时的眉毛含义丰富,耳朵像杏干,味道极佳,一旦品尝起来就无法停止。小耳朵总显得比她更老练,怎么看也不像四岁孩子的。其实从十四个月起样子就未变过。她的头发有种超自然的精美和健康感。要更红些,更像母亲的头发,火红颜色。从她头发中可以闻到这一天的味道。那种无拘无束,将身体投入他的怀抱,小猫似的扑向强有力的父亲,这个令人放心的巨人。确实如此——将身体交给他。她的举动有寻求庇护的本能,与多恩在哺乳幼儿时说的感受一样强烈。女儿从地上跳进他的怀抱时,他感到的是他们之间的亲昵。这种关系的形成在于他们知道,他不会过分的,他也不可能。那只是极度的自由和巨大的乐趣,与多恩的哺乳一样。是这样,无可否认。他觉得妙不可言,她也有同感,太好了。这一切是怎么发生在这么好的孩子身上的?她口吃。那算什么?有什么大的交易?这些是怎么降临到这个极为正常的孩子身上的?除非注定要发生在优秀的、极为正常的孩子身上的事情。疯子不做这种事情——正常孩子才去做。保护她呀——可是没有人能保护她。你不保护她,让人无法忍受,如果你保护她,也很难受,全都一样。她的自治精神糟糕透顶,世界上最坏的东西迷住了他的孩子。要是这巧夺天工的身体没有降生到人世间该有多好!
他给弟弟打电话。想从弟弟那里寻求安慰,他算找错人了。可是他能怎么办?提到安慰,一般说来,找兄弟、父亲、母亲、妻子,都不行。人们能做到自己安慰自己,生活中坚强些,还能安慰他人,就该满足了。但是他需要某种安慰来摆脱这强奸,需要将强奸从心里剔除。它正给他致命的刺痛,让他无法忍受,所以才给唯一的弟弟打电话。若他还有别的兄弟,他会另打的。兄弟中他只有杰里,杰里也只有他。女儿也只有梅丽一个。她也只有他这唯一的父亲。别无他法,没有什么奇迹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