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三章 图尔斯家族(第17/24页)
“等一等,”毕司沃斯先生说,“从你自己的家庭开始?你可不知道我的家庭是什么样的。我看还是最好把他们排除在外。”
“你是个成年人了,”米瑟说,“你想要说服三亿印度人皈依雅利安教,但却被一个小小的落后的只会拘泥于书本的土包子家庭吓破了胆。”
“我告诉你,伙计。你不了解我的家庭。”
“好吧,”米瑟说,他没有那么兴致勃勃了,“比方说和平的说服不能奏效。只是打个比方。你们有什么建议,我的朋友们?我们要通过什么手段才能得到我们如此渴望的皈依呢?”最后这两句是番克耶·瑞在演讲的时候说过的。
“用武力解决,”毕司沃斯先生说,“解决改变信仰的唯一办法是武力。”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米瑟说。
“等一下,先生们,”教授施乌乐乾说,一面站起来,“你们摒弃了非暴力的教义。你们意识到这一点了吗?”
“只是短期的摒弃,”米瑟不耐烦地说,“极短极短的时间。”
施乌乐乾坐下了。
“那么我认为,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决议,即和平的说服之后是用武力改变信仰。怎么样?”
“我同意。”毕司沃斯先生说。
“我看这可以写一篇很好的报道,”米瑟说,“我要马上给《特立尼达卫报》打电话报道这件事情。”
第二天,在《特立尼达卫报》的本地版上,有一则大约两英寸长的消息,报道了阿佤克斯的雅利安社团(简称为AAA)的活动。消息上提及了毕司沃斯先生的名字和住址。
他在大厅的长桌子上留了一份打开的并做了标记的报纸。于是那个傍晚,当他阅读《改革的唯一途径》时,莎玛上楼来告诉他赛斯想要见他。毕司沃斯先生也没有争辩,他一面无声地吹着他的口哨,一面穿上裤子跑下楼去面对家庭审判。
“我看见你的名字登报了。”赛斯说。
毕司沃斯先生耸耸肩膀。
两个神坐在吊床上缓缓地摇晃着,皱着眉头。
“你想要干什么?想要家族蒙羞吗?这两个孩子还在上天主教教会中学。你以为这种事情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两个神露出受伤的样子。
“忌妒,”毕司沃斯先生说,“每个人都只是忌妒我。”
“你有什么值得他们忌妒的?”图尔斯太太问道。
年龄大一点的神站起来,泪流满面地说:“我不会坐在吊床上眼看着这个家里的某个人或者是任何人来侮辱我。这都是你不好,妈妈。这是你女婿。你把他们带到这个家里就是为了让他们吃光我父亲的钱财,然后侮辱你的儿子们。”
这是一个严肃的控诉,图尔斯太太把男孩抱在怀里拥着他,用面纱替他拭干眼泪。
“这没什么,孩子。”赛斯说,“有我在这里照看你呢。”他转向毕司沃斯先生。“好了,”他用英语说,“你也看见你都惹出什么事情了。你就是想给这个家族招惹麻烦,你想让他们都进监狱。他们养着你,你却想让我和妈妈进监狱。你想看着这两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一辈子不能受教育。所有的一切都无所谓。这个房子已经是一个共和国了。”
姐妹们和姐妹夫们陷入沉痛的忏悔之中。赛斯无缘无故地提及共和国是对他们所有人的指责;那意味着毕司沃斯先生的行为牵连了其他女婿,他们一起不被信任了。
“就是说,”赛斯继续说,“你想让女孩子们都受到教育,再自己选丈夫,嗯?就像你姐姐那样?”
姐妹们和她们的丈夫们松了一口气。
毕司沃斯先生说:“我姐姐比这里的哪个人都好,而且她最好离这儿远远的。还要说明的是,她住的房子比这个不知道要干净多少倍。”
赛斯把胳膊肘放到桌子上,带着悲哀的神情抽着烟,一面低头看着他的半筒靴。“黑暗的时代,”他用印地语说,“黑暗的时代终于来了。姐姐,我们接收了一条毒蛇。这是我的错。你怪罪我好了。”
“我没有要求留在这里,你知道,”毕司沃斯先生说,“我也相信传统。是你让我和你的女儿结婚的,你保证说要做这个做那个。但是目前为止,我什么也没有得到。等到你哪天把你答应给我的给了我,我就走。”
“就是说你想要女孩子们学习读书写字然后自己找男朋友?你想看见她们穿短袍子?”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短袍子。我说的是你答应我的事情。”
“短袍子。还有情书。情书!你还记得你给莎玛写的情书吗?”
莎玛咯咯地笑起来。姐妹们和她们的丈夫们没有那么紧张了,也咯咯地笑起来。图尔斯太太爆发出一阵短促的大笑。只有两个神仍然神情严峻;但是图尔斯太太仍然抱着较大的那个神,哄着他露出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