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罗·阿尔杉茹·奥茹欧巴的民事斗争以及人民如何占领了广场(第13/45页)
达米昂张开双臂问道:“诸位陪审员,你们都是丈夫、父亲,是有尊严的男人,你们告诉我:如果回到家里,看到妻子正在跟一个无赖搏斗,你们有谁会无动于衷?谁?没有人,我敢肯定。”
他从旁观者中指出卡苏拉:“她就在那儿,诸位陪审员,最大的受害者!”卡苏拉一下哭了出来,出门之前,为了在她男人被辱骂时保持镇静,她专门喝了两大口烧酒。一审时她吓坏了。“就是她,诸位陪审员,可怜而又圣洁的妻子,如今哭成了泪人,是她要求对丈夫公证地裁决。根据卷宗材料,我只要求将我的当事人无罪释放。”
曼努埃尔·德·普拉赛德斯的喝彩声传来。公诉人的虚荣受到了冒犯。他看到自己辛苦取得的名望正面临危机,便向书记官要来卷宗反驳。他运用了法律,引用了作者,使用了卷宗刊载的证据,严肃地指控。他不能被一个毛头小子打败——他甚至连法学院的学生都不是,只是个传口讯的庶务员,不值一钱的书记官,一个无名小卒。他想改变既成的事实,拆穿荒谬的辩解,但是为时已晚,回天乏术。在回答原告的质询时,达米昂使评审团完全站在了自己这边。药剂师费罗门诺·雅克伯大声抽泣。按照《下午》通讯员的说法,旁听席更是变成了一片“泪水的汪洋”。
陪审员一致同意将被告无罪释放。轮到桑托斯·克鲁斯宣布判决,下令释放泽·德·伊纳西亚。“我差点也哭了,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同样的事情。”大法官兴奋地对辩护人说,“我会为你取得律师执照。穷人再也不会没有律师了。”
这就是达米昂的毕业典礼。在这场毕业典礼上,没有戒指、没有学士服、没有毕业照、没有舞会、没有司仪也没有同学,只有他自己,独自一人。一切都结束之后,可怜的卡苏拉来到年轻人面前表示感谢——不管怎样,她爱她的男人,而且原来已经打消了看他重返自由的希望。
“上帝会报答你的,少校先生!”
为什么是少校?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他却成为了永远的达米昂·德·索萨少校。
8
佩德罗·阿尔杉茹听出了阁楼门外少年的声音:“教父,请让我进去。”他把一些印好的校样藏在书里。
“是你吗,塔代乌?进来吧。”
外面正在下雨,是绵延的细雨,有些悲伤的意味。
“你怎么来这儿了?出什么事了吗?”
毕业典礼之后不久,塔代乌就在“亚瓜刮拉铁路”建设工程中得到了一份工作——工作地点在热基耶,职位是助理工程师。工资不高,工作环境也不好。但他宁愿去巴伊亚州内陆城市积累一些实际经验,也不愿留下来在州府跑腿,在办公室里消磨时间,争着去当公务员。我读大学可不是为了这个。
“我得和你谈谈,教父。”
床上传来罗萨丽娅的呼吸声。阿尔杉茹离开椅子,遮盖了姑娘令人垂涎的裸体。她含笑入睡,沉浸在甜言蜜语的温热里。她一直期待着这些话,能听到真好。已经过去十年了,那时她只有十六岁,洛雷罗上校冷漠的儿子罗伯托扶着她的下巴说:小姑娘,你到了该上床的年龄了。儿子之后,轮到爸爸。上校给了她一条裙子与几枚硬币,罗萨丽娅便在阿拉戈伊尼亚,在阿德里·瓦赛琳娜的妓院里当了妓女。她跟随一名流动商贩到了巴伊亚。佩德罗·阿尔杉茹到耶稣圣殿广场买橘子时遇到了她。直到那时,罗萨丽娅才明确知道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件东西,一块破布,一个没用的婊子。
“我得和你谈谈,教父。”塔代乌重复了一遍,“希望你能给我建议。”
“我们出去说。”阿尔杉茹感觉内心沉甸甸的。毕业那天早上的预言浮现在记忆里:工作、旅行与爱的煎熬,海螺如是说。
他们走上斜坡,步履缓慢,突然看到里迪奥·库何站在篷子里,旁边是铅字与他的学徒。塔代乌讲,阿尔杉茹低着头听。建议?为什么还要建议,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连船票都订好了?
“我不会给你建议,你也不是来征询意见的。但我认为你想得对。我会非常想你。”他重申,“会非常非常想你。但我不能把你拴在这儿。”
塔代乌决定放弃铁路建设工程前往里约热内卢。在那里,他将加入由保罗·德·弗朗廷指挥的工程师团队,将巴西首都建设成一个现代化城市。邀请得益于贝尔纳教授,他是弗朗廷的朋友。他去了一趟里约,说起蒙他庇护的这个年轻人的天赋——肯吃苦,有抱负,有才干,能为大工程师的团队做出宝贵贡献。“让他过来,我需要有准备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