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罗·阿尔杉茹·奥茹欧巴的民事斗争以及人民如何占领了广场(第14/45页)

“这是我的机会,教父。在里约有更广的平台。在这里,我只能称为交通秘书处的一名办公人员。我读大学不是为了做公务员,困在办公桌前,挣一份不错的工资,等着升迁。在南方,我可以发展事业,尤其是跟这样一个人一起工作,很少人有这份幸运。贝尔纳教授是一个真正的朋友。”

只有这些吗,塔代乌?你没有其他事要说吗,其他需要讨论的事情?阿尔杉茹大师知道最重要的事情还没说。塔代乌寻找着词汇,想着该如何开口。

“说吧,我的孩子。”

阿尔杉茹几乎一直都称塔代乌的名字,有时候甚至称全名“塔代乌·坎尼奥托”,几乎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我的好人”或者“伙计”,这是他称呼别人的惯常方式。只有在很少、极少的情况下,才会叫他“我的孩子”。

“教父,我喜欢一个同学的妹妹。你认识那个同学,他叫阿桑代里奥,我曾向你介绍过,他是班级发言人,你还记得吗?他现在在美国,会在那儿待一两年,在一所大学学习专业知识。他们家非常富有。”

“金黄的发髻,皮肤透明得像乳化玻璃,眼睛很大。”

“教父,你认识她?”

“那这个富有的白人家庭,他们对这场恋爱是什么态度?”

“没人知道这件事,教父,只有我和她,现在还有你。”

“萨贝拉……”

“她跟你说了?”

“你别担心,她什么都没说。她是萨贝拉的亲戚?”

“不是亲戚。只是认识。应该这样说:露的外婆——她叫露西娅,但大家都叫她露——她外婆与萨贝拉是年轻时的好朋友,有时候还会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就这样,露认识了萨贝拉并且总去看她。不过,她们家没人知道这件事,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至少现在不想。”

“你为什么不想呢?害怕他们不同意?”

“因为我是混血儿。露家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我不确定如果他们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到现在为止,他们对我很好。以后对我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她妈妈有贵族气质;她外婆,也就是萨贝拉的朋友,就更不用说了。有时候,当她妈妈艾米丽娅太太骂某个女仆‘黑猪’的时候,甚至会有些好笑。她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就差向我道歉了。但是,教父,这并非我秘而不宣的原因,您教会我为自己的肤色自豪。我只是不想两手空空地到这户富裕人家求婚。如果他们因为我是混血儿而拒绝我,我有自己的办法,但是如果他们不同意,是因为我没有能力供养一个家庭,我还有什么权利抱怨?没有,您不觉得吗?”

“你说得对。”

“我要去里约,我要工作,教父。我不是笨蛋,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技术人员。我将加入全国最好的工程师团队。我想,最多两到三年,我就能稳定下来。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回来敲露家的大门,因为我有东西可以给她。那个时候,阿桑代里奥也该从美国回来了。他会是我很重要的帮手,给予我决定性的支持。你还记得我在他们家学习过很多次吗?他自己说过,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他根本没法毕业。他是我的朋友。”

“姑娘多大年纪了?”

“马上就十八岁了。我大一时认识阿桑代里奥,他把我带到家里,那时露才十二岁,你想想看。我们相互喜欢了很久,不过去年才说清楚,立下爱的誓言。”

“誓言?”

“是的,教父!我和露将来会结婚的。毫无疑问!”他咬牙切齿地说,几乎像头野兽。

“你为什么认为她会等你?”

“因为她喜欢我,而且又是一个固执的人。她喜欢一样东西,就是真的喜欢。露像她的爸爸,永远不会退缩。您知道高梅斯上校像谁吗?像您。在许多方面你们都不一样,但也有相同的地方。您总有一天会认识他的。”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都做好准备应对了吗?可能很困难,甚至很恐怖,塔代乌·坎尼奥托。”

“我不正是您培养出来的吗,您和里迪奥叔叔?”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就走。下午有一艘船,我已经买好票了。”

临近傍晚,佩德罗·阿尔杉茹与里迪奥·库何陪伴塔代乌到了港口。男孩在高梅斯家里吃了午饭,算作告别。之后,他急急忙忙地跟朋友们拥抱。玛耶·巴散给了他一条圣珠项链与一个巴图阿[11],这个小护身符是从雷神桑构的祭坛上取下来的。萨贝拉患了风湿病,几乎不能动,但还想着要送他去港口。塔代乌不同意:还是待在床上读诗吧。萨贝拉撇了撇嘴,对于曾经的巴黎太太来说,生命的尽头真是悲惨。曼努埃尔·普拉赛德斯与马奈·利玛最后一刻才出现,他们刚刚得知这一消息。轮船第二次拉响了鸣笛,催促旅客快些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