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罗·阿尔杉茹·奥茹欧巴的民事斗争以及人民如何占领了广场(第19/45页)

在她跪下念主祷文期间,佩德罗·阿尔杉茹去找主教堂司事,也是他在耶稣圣殿广场的旧相识阿尼西奥。虽然他不像黑人玫瑰教堂的司事茹纳斯那样,已经成为阿尔杉茹喝酒弹琴的伙伴,但上星期阿尔杉茹找他询问时,他没有让人为难,没有表示反对,只是多愁善感地评论说:“哪里见过这样的事?真让我震惊,她居然屈服了。”

在司事的引领下,他们钻到圣坛后面,走上楼梯,经过唱诗楼,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两人在小长凳上坐下,在那里,他们能够看到整个教堂内部。在离开他们点灯之前,说话鼻音很重的浅肤色混血儿阿尼西奥没有忍住,又说起这个残酷的话题。

“让我吃惊的不是妈妈同意,而是女儿赞同。”

罗萨嘴角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您弄错了。我费了好大劲儿才说服她我不来参加。她一直硬要我来,甚至威胁要把婚礼取消。”

“那这又是为什么?”

“我跟您说一件事就足够了。多亏您的好意,我才能在这个老鼠洞里看我女儿结婚。但是,作为回报,她会挽着父亲的手走进教堂。那人已经将她认作女儿,在公证处办过手续,跟嫡出的女儿一样享有权利。您觉得我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但我作为母亲,觉得一点儿也不高。”

“每个人的问题,只有她自己清楚。太太,请您原谅。”

“我得感谢您才对。您能同意,真是个大好人。”

司事下楼了。有那么一会儿,罗萨用蕾丝手绢捂住嘴,压抑着抽泣声。佩德罗·阿尔杉茹紧闭着嘴,目光看着前方,阴影在圣像与祭坛上蔓延开来。

“你也不明白吗?”等到能开口时,罗萨问道,“你很清楚,我必须下定决心。有一天,他跟我说:‘米米娅是我最爱的女儿,我想让她成为我真正的女儿,和另外两个女儿一样,成为我的继承人。我已经跟家里人都说过了,也告诉了玛利亚·亚美丽娅……’这是他妻子的名字……‘在公证处,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只有一个条件……’我连条件是什么都没问,只想知道:你妻子怎么说?他马上回答:‘她说和米米娅无冤无仇,米米娅是无辜的,没有过错,她只恨你。’当我因为她的愤恨而发笑时,他给了我致命打击:‘要想给米米娅法律保障,我的条件是她必须由姑姑抚养,远离你的影响。’我不能再见我的女儿了?‘你随时都能见她,但她要住在我妹妹家,由我妹妹来教育,偶尔才能过来一次。你到底同不同意,希不希望女儿过得好?’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跟他达成协议,只是口头协议。但他都已经照做了,我有什么理由毁约?虽然我是黑人,但我不会弄虚作假、言而无信。你能明白吗?这是为了米米娅好!你不明白,我知道你不明白。你希望我能抗争。你以为我不知道?”

在他们下方,司事已经将灯点亮。在灯光与鲜花的映衬下,教堂迎来了第一批宾客。佩德罗·阿尔杉茹只说了一句话:“你怎么能知道我想什么?”

“关于你,佩德罗,我什么都知道,比我看自己还清楚,我知道你的想法。我这辈子在为谁跳舞?你说呀!只为两个人:我的父亲奥沙拉,还有你,你从来没喜欢过我。”

“你忘了米米娅的父亲和干亲家里迪奥……”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哪里惹到你了?热罗尼莫使我脱离苦海,那时我是一个任人玩弄的娼妇,别无选择。他给了我房子、食物、上好的衣服,甚至给了我关爱。他对我有恩,佩德罗。全世界都怕他,尤其是女人,就连他老婆也不例外。但他对我一直很好:带我脱离苦海,让我活得舒适,从来没有抬手打过我。他在公证处登记了米米娅的名字,向全世界宣告:‘她和我的另外两个女儿一样。’”

“但她没有妈妈……”阿尔杉茹的声音从最后的阴影中传来,灯光遮蔽了那些苦涩的话语。

“对她来说,妈妈有什么用呢?一个遭人唾弃的姘妇,曾经的妓女,跳巴图科、桑巴舞的黑女人?他带走米米娅时,我说:‘我不会放弃自己的神,当有祭祀任务时,我不能做别的事。’我一辈子不都是这样吗?你说啊,不是吗?”

“是的。祭祀任务或者奇迹之篷,跟里迪奥一起。”

“没错。他带走了我的女儿,让她住在几位老处女的姑姑家里,每星期只许她见我一面。这是为了米米娅好。我知道,但我的心就像被蛀空了:对他来说,我只配上床,不配教育我的女儿。姑娘被他们带走之后,我就像个疯子,佩德罗,我的眼睛看不到了,心也被遮蔽了。我在圣殿宣泄,想要寻找慰藉。我和里迪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