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罗·阿尔杉茹·奥茹欧巴的民事斗争以及人民如何占领了广场(第25/45页)
“一个玛孔巴巫师在街上打了我。他辱骂长官您的妈妈,还想动手扇我的脸。我朝他开了枪,我可不能挨巫师的揍。”
战争就是战争,助理专员说。密探团伙在街上来回游荡,他们来到一个酒吧,喝酒却不付钱。战争就是战争,圣战士兵享有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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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贝拉因为风湿病而瘫痪在床,她在疼痛与气愤中发起火来。
“塔代乌是个有文化的人,高梅斯一家却粗鲁得很,就是一群腹地土匪。为什么不行?因为他们有钱?”
“因为他们是白人。”
“白人?佩德罗大师,别跟我提巴伊亚白人,别让我发笑,我不能笑,不然会疼死的。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巴伊亚的白人就像作坊里的蔗糖:都是红糖。雷孔加夫是这样,腹地更是这样。高梅斯一家根本配不上塔代乌这样的小伙子。要不是因为露,她带着爱来看我,一谈就是几个小时……要不是为了她,我就让塔代乌找个更好的人家。这些高梅斯,坦白说……我太了解他们了,她的外婆,亲爱的佩德罗[21],这个如今天天待在教堂的老尤弗拉希娅,过去也不是省油的灯……”
佩德罗·阿尔杉茹没有掩饰他有同感。
“这些贵族都一样。有些人会将他们的想法说出来:黑人、混血儿只配住在奴隶窝棚。另外一些以自由平等自居,平时看不出有什么偏见,除非有人跟他们说起结婚。没人会比塔代乌遇到的这个家庭更加热情明理。塔代乌还是学生的时候,整天都泡在那里,在那儿吃午饭、晚饭,在同学房间留宿过许多次,就像他们家的孩子。但是一说起结婚,事情就变了。萨贝拉,你坦白告诉我:如果你有一个女儿,会让她跟黑人、混血儿结婚吗?要说实话。”
她战胜了巨大的疼痛——“就像有一大群狗在咬我,全身都不放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佩德罗·阿尔杉茹,我不许你这么说!如果我一直生活在圣阿玛罗,或者卡树艾拉,或者生活在这儿,跟阿尔格鲁、阿维拉、贡萨尔维斯们在一起,你或许还能问我这个问题。你忘了我大部分时间生活在巴黎吗?如果我有一个女儿,佩德罗大师,她想跟谁结婚就跟谁,白人、黑人、中国人、放高利贷的土耳其人、信犹太教的犹太人。她喜欢谁就嫁给谁。如果不喜欢,就不嫁。”她痛苦地呻吟着,在椅子上坐下。“阿尔杉茹大师,听我说个秘密:在床上,没有人能比得过一个好黑人,维尔吉尼娅奶奶就这么说。”她眨了眨狡黠的眼睛。“我的奶奶维尔吉尼娅·阿尔格鲁嫁给了佛尔图纳托·阿拉乌茹上校,黑人阿拉乌茹。她是个口无遮拦的女人。在制糖作坊,她爱抚着佛尔图纳托爷爷,当着那些红糖伯爵夫人的面说:‘我黑男人的一个蛋,给我一打你们那些白男人的我也不换。’”老太太又愤怒地回到原先的话题:“拒绝塔代乌这么一个有教养的人,太荒谬了!”
“我没有拒绝塔代乌,我要跟他结婚,如果上帝愿意!”走廊里传来露的声音。
萨贝拉心疼地感叹:“我亲爱的,我可怜的姑娘,我的小人儿。”[22]阿尔杉茹阴郁的脸上露出笑容。
“露,你怎么来了?”
“早上好,萨贝拉。请给我祝福,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露已经这样称呼他很长时间了。在阿尔杉茹、里迪奥与提莫代乌神父的照顾下,她和女朋友们开心地参加过坎东布雷仪式。她见过圣女、圣子,甚至白发苍苍的老翁去吻阿尔杉茹的手:给我祝福吧,我的爸爸。“为什么是爸爸?”她问里迪奥·库何。因为他们尊敬奥茹欧巴;所有这些民众,还有其他更多的人,都是佩德罗·阿尔杉茹的家人。从此之后,她叫他“我的爸爸”并请他祝福,半开玩笑半认真。
在港口,当塔代乌第一次离开时,露比较了她男朋友与阿尔杉茹的脸庞。他们如此相像,虽然只是教父教子,但更像亲生父子。上帝保佑!
塔代乌很少谈及家庭,这个话题令他不适。他从未提及过自己的爸爸,没见过那个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神秘的坎尼奥托。至于妈妈,他只能回想起她的美貌。“我还很小,爸爸就死了,我根本不记得他;我妈妈是个大美人,她发现我喜欢学习,就把我交给了阿尔杉茹教父。没过多久她也去世了,我那时还在准备预科考试。”话题结束了,没什么可说的。
露很好奇,总想探寻坎尼奥托一家混乱的谜题。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马上感觉到塔代乌的反感。敏感的男孩感觉受到了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