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罗·阿尔杉茹·奥茹欧巴的民事斗争以及人民如何占领了广场(第28/45页)
佩德罗·阿尔杉茹总算笑了,不用对全世界拿着戒尺。露与塔代乌做出了在他们看来最好的决定,他一定会支持他们。他们遵纪守法,有足够的耐心,不像阿尔杉茹或者大仲马,后者是拿破仑手下的将军与美丽的黑女人玛尔提尼卡(玛尔提尼卡还是瓜达卢比,他记不清了)所生的混血儿;如果听他们的,就会选择肆无忌惮地抢人私奔。
趁着听众在场,萨贝拉开始讲述阿尔格鲁·德·阿拉乌茹一家的故事。“你们听着。佛尔图纳托·德·阿拉乌茹是独立战争中的上校,是卡布里托与皮拉亚的英雄,一般将他称为黑人阿拉乌茹。通过维尔吉尼娅·贡萨尔维斯·阿尔格鲁的闺房大门,他成为阿尔格鲁贵族家庭的一员,并取得了指挥棒与领导权。他是个英俊的混血儿,我是他最喜欢的孙女儿。他会把我放在丝绸马鞍上,带着我越过高山平原,将我称为雷孔加夫的公主。佩德罗大师,你非常善于破解谜题。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著名的尼禄·德阿维拉·阿尔格鲁·德·阿拉乌茹教授,那个单细胞生物,那个大混蛋[23],总是吹嘘自己荣耀的祖先,却几乎不提阿拉乌茹的威名呢?他为什么不提佛尔图纳托上校在1823年战斗中的赫赫功绩,不提他为了巴西独立受伤三次?在我们的家族中,没有人比他更有能力,我们的财产来自于他,包括留给我的这可怜的一点。维尔吉尼娅奶奶有足够的理由与骄傲,当着那些伯爵夫人、上流贵妇,当着所有婊子的面说:‘我的黑男人佛尔图纳托的一个蛋,比所有那些王八羔子强十倍’。他们就是你们的丈夫、情人,一群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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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萨贝拉的故事,佩德罗·阿尔杉茹对大人物的家谱有所了解,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既掌握了阿维拉斯、阿尔格鲁、卡瓦尔坎提斯、吉玛良斯这些炫耀姓氏的贵族门第,也知晓了从运奴船登岸民众的亲属关系。他知道每个人的祖父是谁,以及混血发生的精确时间。
五十岁生日庆典过后的几年里,阿尔杉茹大师继续学习:既在阁楼与奇迹之篷的阅读中(大部分书都放在奇迹之篷,放在最里面的房间里,也就是塔代乌的房间),也在丰富多彩的生活里。他依然年轻,没人看得出他有五十二岁。他跳巴西战舞卡波埃拉,彻夜狂欢,喜欢喝酒,痴迷女人。在罗萨丽娅之后,还是与她同时?他给十七岁的小姑娘盖蕾弄了间房子,还让她生了个儿子。男孩,一直都是男孩。女儿,阿尔杉茹一个也没有,只有坎东布雷圣殿里的小女儿们。
女人们会来奇迹之篷找他。自从罗萨·德·奥沙拉消失之后,这里不再举办聚会与表演。由于离别的打击,里迪奥·库何的臂肘一直在疼,虽然慢慢好了一点,但没有完全恢复。他们是十五年之久的情人。奇迹画师找不到一个替代品,能够从他痛苦的记忆中抹去罗萨的形象。
在卧室里,有一个木质小神像,是达米昂的朋友、圣像雕刻师米盖尔雕刻的,却不太像罗萨。神像全身赤裸,胸部高高挺起,臀部摇曳生姿。只有里迪奥见过不穿衣服的罗萨,在床上,在他的怀抱里,如果连他都不能用画笔描绘出她的光辉形象,圣像雕刻师过于大胆,才敢凭想象造出一个楹木的她。她那渴望亲吻的嘴,她那如火的腹部哪儿去了?每个失眠的夜晚,罗萨都会从画框木头里走出来,在他的房间跳舞。
在奇迹之篷或者在路上,在妓院、舞会、牧羊舞、舞厅桑巴与九日祭上,在姑娘、妓女的欢歌笑语里,两位干亲家也会加入,伴随着四弦琴、吉他与笛子的乐章,也伴随着罗萨的缺席。无论跟多少女人谈情说爱,里迪奥都无法满足:一旦拥有过她,就没法忘记,也没人能够代替。佩德罗·阿尔杉茹呢?对他而言,爱情的痛苦开始得更早。你知道吗,干亲家里迪奥,我的好人,你友情的代价。
奇迹之篷里,许多事情都改变了。印刷作坊占据了大厅与原先的大棚。业务增长太快,里迪奥大师连绘制奇迹的时间都没有了。如果接受一次委托,他就要在周日完成。要完成作坊里的工作,一周实在太短了。
尽管如此,奇迹之篷仍然是民俗生活的中心,是形成谈话、观点与行动的热闹议会。这里躲藏着受到迫害的圣父、圣母,这里保存着诸神的财富,也是在这里,普罗考皮奥圣父养好了警察打在他背上的鞭伤。但是在门口,已经看不到预告表演与舞会的海报。马奈·利玛与胖女人费尔南达到其他地方表演去了。木偶表演也中断了多年。只有一次,“小扳机”和“秃头”若泽回到舞台,为了争夺“吃奶”莉莉动起手来,是因为萨贝拉要求看看“那场关于友情背叛的木偶戏”。